任先生在森林里行走着。他刚刚买下了一栋古堡,但是传闻说这是一栋闹鬼的古堡。茂密的森林,时不时有低矮的枝丫,丛生的荆棘,任先生不得不弯下腰,或抬起腿,才能勉强穿过。此时已经接近傍晚,火红的太阳已接近地平线,他有些着急。
眼前的景致突然开阔了起来——一块草坪,铺满了暖暖的阳光,中央正是古堡。任先生冷静地走上台阶,“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多年未有人住的古堡,阳光已经透不过窗户上的灰尘了。环视四周,墙上有一个蜡烛盒。打开盒,里面放了两种蜡烛,一种全红,一种全蓝。盒里有一张纸:点燃红色的蜡烛,发出正常的光;点燃蓝色的蜡烛,发出蓝色的光。
“呵”,任先生冷冷一笑。他怎么可能相信会有蓝光呢。但是他还是拿出了红色的蜡烛,点上。在昏暗的烛光下,威廉打量着大厅。壁炉、沙发、地毯、壁纸,一切透露着古老的气息,诉说着年代的久远。任先生感到了不对劲——明明古堡外面看上去那么大,而大厅却看上去明显小一点。他托着烛台,慢慢爬上楼梯,小心地打量着二楼。狭窄而短小的走廊,通往三扇窄门。任先生轻轻推开左边的门,是主卧。
任先生打了个寒战,心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但是现在——他看了看表——天快暗了,他该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看看吧。”任先生想着,转身走向房间的大门。
一开门就一个黑影飘过,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任先生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走下了楼梯。
“这……这是……”到达楼底,任先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动不动。不知是谁点亮了蓝色的蜡烛,整个古堡都被披上了诡异的蓝色。大厅里有一群小幽灵,半透明的,泛着蓝光,正诡异地漂浮着。见到他来,便一股脑儿地飘过来,推着他往大门走去。
任先生吓了一跳,强作镇定,努力挣脱了幽灵的控制,贴着墙根慢慢地走,转身推门进入了一个房间。
进去后,任先生发现这是个酒窖。酒窖里没有什么酒,却有一个十字架,上面缠满了铁链,布成了一个六芒阵。恍惚间,任先生仿佛看到铁链拴着一个人,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走上前,慢慢地解开铁链。但是突然间,他感觉后脑仿佛挨了一下,整个人就要摔倒。他下意识地想抓住铁链站起来,铁链却从十字架上滑落,还碰倒了神像。
此时酒窖里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出现了一些幽蓝色的荧光。任先生就被这点点荧光推上了二楼,撞到了一面镜子上,最后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任先生惊异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无门无窗的密室里。“我是……怎么进来的……”他头疼地回忆起,自己好像是撞到了镜子上。任先生忍着头疼站起来,打量着密室。
在这不足六平米的密室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本陈旧的日记。任先生打开第一页,看到了古堡的平面图。古堡一楼有厨房、大厅、会客室,二楼有起居室和书房。只是整栋古堡被一堵墙硬生生地分成了格局完全相同的两半。
“难怪从外面看来占地面积宽阔,进去后却那么小……”任先生想着,突然又注意到了奇怪的一点——两个主卧之间的墙,竟然比其他地方厚了整整两米,而在这堵墙间,有一个猩红的血点,无不提醒着他——“这就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我竟然在这里!?”威廉惊奇不已,定了定神,开始翻看起日记。
“第一次见到她,是礼拜天,在前往教堂的路上。她身穿珍珠色的长裙,乌黑的鬈发长至肩头,雪白面庞上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和黑色的瞳孔,仿佛安在白雪上的两颗黑珍珠,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我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一见钟情。我不介意她的身世、家世、财产等等,只要她在,一切皆可。”
“后来在他的帮助下,我结识了她。得知她是没落贵族,父母双亡,我更加地心疼她,也更加地爱她。”
“奇怪,他一开始不是祝福我们吗?为什么突然开始反对了呢?还反对的这么强烈!”
“不行,不能让他们带走她!”
“明天就是婚礼了,熬过神父的主持,一切就没事了……嗯……没事了……”
“新婚当晚,我疼醒了。睁开眼睛,我看到他神情冰冷,手里拿着剑,剑上滴着血,而我腹部受伤,她也不见踪影。”
“他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我忍痛撕下床单,简单包扎了伤口,慢慢地爬到了一楼。此时,她正向门外跑去,而他提着剑,穷追不舍。”
“我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愤怒,竭尽全力地往马车的方向爬去。我一定要向神父揭发他的罪行!”
“爬上马车的瞬间,一群蝙蝠飞过来,马受了惊,狂奔起来,颠簸之中,突然天旋地转……”
任先生突然惊醒, 他刚才好像亲身经历了日记中的一切。此时日记的内容已经接近尾声。在这暗红色的一页上,写着两句话:
“X年X月X日,一位收藏家在翻看这本日记。”
“X年X月X日,一位医生在翻看这本日记。”
任先生“砰”的一声合上了书,惊的满头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心理医生是谁,但是他知道,那个收藏家就是他!
这时,他感觉背后发凉,转身便看到已是幽灵的她站在他身后,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任先生心头一痛,伸出双臂想要抱住她。而她却在即将被碰到的瞬间,化成点点荧光,飘进了日记本里。
毫无征兆地,日记突然“哗啦啦”地翻了起来,自己合上了。它的背后,还有一个小盒子。
古堡寂静阴森,如同一潭深不可见的死水。任先生将日记本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穿过没有点灯的暗沉沉的大厅,走出古堡。任先生凭着记忆,沿着马车逃离的路径,来到一个小小的悬崖面前。悬崖的底部还依稀可见一堆腐朽的残骸——受惊的马在黑暗中无人驾驭,慌不择路,整个马车翻下了悬崖。
任先生最后一次看了看古堡,抱着日记本和那个小盒子,转身离开了森林。
孽缘罪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