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顾三爷已是数日,霍七姑娘一群人马已经步入湘西境地,因闻此境地已成战场,硝烟弥漫,故而人马车队只得分散行进。一伙人扮作普通迁徙族人,七姑娘为遮掩身份,只得扮上妇人装束,脸上裹着炭灰,连拿如葱的十指也蜕了皮,若教顾三爷看到,其不心疼。...
诚然,霍七姑娘并不愿意再想起他,以免分神。秤砣倒不然,一个劲儿地对着霍七姑娘笑,仗着霍七姑娘纵容,便是口出狂言。
“当家的这副模样,不知道放在顾三爷跟前儿,他可还瞧得出。”
霍七姑娘不欲与他解释,只扬起手掌欲给他个板子。秤砣跑得快,便也嬉闹了一路。
进了森林境地,渺无人烟,可霍七姑娘却嗅出了不同地气味。
“此处安静的瘆人,这林子,我们先不进去。”
遂是让三五人先行入林为探,待其入了林子,霍七姑娘便带着剩下的人马另寻去出。
“当家的不等他们出来?”
秤砣问道。
霍七姑娘拧眉,这些人都是立了生死状的,能不能活着出来,全凭他们的本事。
“人定胜天,他们自有安排。”
遂不再多言,七姑娘也失了玩笑的兴致,另寻了一条道,此道沿着江岸,左侧便是山崖。只打眼一瞧,这山崖峭壁之上竟却是洞穴,没有千万也有八百,只定睛一看,这洞穴之内竟安放着口口棺材,委实教人叹为观止。五方口的人早已见惯了地下的棺椁,可这空置于洞穴中的还是罕见,且又是若此大的规模。
“早听闻湘西悬棺,本以为不过尔尔,却不想如此惊人。”
伙计们接连惊叹。
霍七姑娘亦生了兴趣。
“棺材多是必然的,令人好奇的,是先人如何将这一口口棺材安放#洞穴之内。若是,借搬山道士之力,可未免屈才,若是送葬人攀岩而上,可棺材又如何安放。”
秤砣随着霍七姑娘的言语,亦是陷入沉思,脑中虽生了想法,却闭口不言。
霍七姑娘察之有数,便道。
“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只怕与这悬棺深有联系。近了那崖下,各自为伍,寻得蛛丝马迹立马汇报。只一点,必要时,棺材,可以动,但不管出了什么情况,都不能动棺材里的陪葬品分毫。”
霍七姑娘仍把秤砣留在身边,待人马分散,便与秤砣再带着三位伙计沿江岸搜寻。
秤砣在前头给七姑娘开路,后头三位伙计殿后,七姑娘今日精神尚好,竟也不用伙计搀扶,利落的步子都将越过秤砣。
秤砣苦道。
“当家的慢一些,否则,我开路给谁呢。”
秤砣锤着钉子一节节给霍七姑娘捶足了落脚之地,且保证寸钉稳当不松。可七姑娘灵活,借着凹凸不平的岩石,手上裹着厚布,借力一蹬,压根无需寸钉之用,倒是让殿后的三位伙计省了功夫。
“麻溜的,你们仔细听,炮火近了。”
“炮火,什么炮火?”
“日本人的炮火。”
秤砣吓得手一抖,仔细听,果不其然,机关枪和炮火的声音,忽远忽近地进入耳。
“这日本人怎得打到了山骷髅里。”
“先别废话,个人寻个洞穴钻进去,避了身躲过这一阵。”
秤砣道是,回头嘱咐殿后地伙计加快手脚,攀岩时把寸钉给拆了不落痕迹。
这霍家地伙计虽不说一等一的好,功夫却仍是了得的,不用一个时辰,各人皆近了洞穴,整个山崖便恢复寻常迹象,仿佛从未有人踏入。
洞穴窄小,且又安放了棺材,便只可容一至三人,秤砣将霍七姑娘护在身后,均躲在了棺材后头,二人均矮于棺材之下,秤砣还把衣服背心脱了给七姑娘垫着坐。只凭此一点,便知不枉将秤砣从广西带回徽州城。
众人屏息,耳边是日本人的战火不知是在与那对军马对战,但无论如何,七姑娘都希望我方能够取胜,日本人太过嚣张,必要刹一刹他们的势气。
这战火连连响了数个时辰,霍七姑娘盯着手腕上的石英表,这还是九哥给她从西洋带来的,如今倒让她平添忧虑。我方军备缺失,只听枪声便知人数已稀,日本人的炮火也有所减轻,仅仅数个时辰,多少妻离子散,家人难聚。战乱,何苦,苦于百姓,苦于天地。
秤砣欲探头去看,幸得七姑娘手快,拦了下来。
“日本人培训了多个狙击手,人手一杆神枪,他们可窝于草中,扮做植物,三天三夜不动弹,你能么。”
秤砣呆呆摇了摇头,咬着牙隐忍着。
“你听,战火停了。”
霍七姑娘感受着日落再至月深,幸而这穴中的棺材并无异味,静坐着,也不过心惊。
又过了半个时辰,再无声响,秤砣吹了个哨子,带着霍家人才听得懂的音调,这方各自活动。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突然间,洞穴外添了攀爬之音,霍七姑娘眉头皱起,忙止住了秤砣的举动,二人皆靠墙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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