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小丑回魂（10）

尹桢澜来到一栋摇摇欲坠的老房前。在休和丹尼尔离开后，恶魔就打探出，德里镇下水道网络的交汇点——古旧的井房。它正是这间屋子。

潘尼怀斯这个“小聪明”（Pennywise），如蜘蛛一般，在德里镇的地下结了张网。这张网的中心，就是这里。

看我端了你的老巢！

房子的门，是被封起来的。但现在，木封条大部分已经损坏。话虽这么说，尹桢澜还是审慎地打开了它。

到处都是蛛丝。老鼠在一架钢琴上一窜而过。墙皮腐烂剥落，掉了一地。植物冲破几处屋顶，倒垂下来。

贝丽知道，自己已被发现。她索性化为实体，跟在主人身边。

楼上传来求救声。那是苏。

潘尼怀斯，果然把苏的纯真，吃掉了。

贝丽来到尹桢澜前头。她暗示，楼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苏。

尹桢澜径直走向地下室。按照惯例，那里理应有一口水井。

沿着脆弱的阶梯下行，石制的枯井，于狭小的空间中探头。边缘已缺了一角。一个红色的气球，飘飘忽忽地从井底升起。

气球上面印着：我爱德里。爱字是个爱心。它缓缓转向，露出另一面。

是“禁止分身”。

贝丽果然无法分身。——不过，在被限制的情形下，分身会进一步削弱力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本就不会使用。

气球又悠悠地转了回来：影像投射在它中央。

是休。他在他的家里，被小丑追得精疲力竭，马上就要完蛋了……

可恶！这个“小聪明”！他的意思是，捣毁老巢和拯救休，只能选一样！

不能再让他，毁掉孩子的童真了！

“不把孩子们一块带来这里，是没机会杀了我的~~”满屋都是潘尼怀斯的声音。就像全镇，都充斥着杀戮天使的气味。……藏木于林啊。

自己自足的德里镇，仅有外人进，没有活人出。这里的一切，只要有这股气息在，就都别想逃离，包括恶魔。

唯有那个时刻，使用雷火符的时候，他才把自己的气息聚拢。无痕说过，雷火符有最大使用范围。燃尽一个山头，就是极限了。

如此，尹桢澜只能赶回去。三年X班的每个人，她都知道其住址。

也就在那时，休的妈妈开门进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临近上课，尹桢澜塞给休一袋果冻。孩子没有拒绝。他很开心，并承诺午休出去，请她喝新出的饮料。

太好了。休没有变化。

尹桢澜的笑容，被刚进来的贝芙丽打断。火红色的长发，剪成一半，整个人全是鲜血。她眼神愣愣的。全班都震惊不已。

苏翘课了。

“你没事吧？”尹桢澜传来纸条。

贝芙丽似乎并不知晓，身上的血，完全没有洗掉。她等下课，才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昨晚，父亲摸了她的头发。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全把它剪掉！”

于是她到盥洗室的水龙头下，拿剪刀剪了个短发。断发用水冲走。

当她在镜子里，审视着新发型时，水槽中传来人声。

“我以为是幻觉。但那都是镇上，九月份前失踪者的声音。我认得出来。他们在叫我。”

最后，苏的呼喊响起：

“贝芙丽……我在下面！我们都在漂浮……”

贝芙丽终于忍不住。她绕过熟睡的父亲，悄悄拿了卷尺，去够水槽的洞。

“我把尺子拉上来时……”贝芙丽明显地颤抖了，“把它拉上来时……冲下去的头发缠住了它，涌出来缠上我的手臂——湿软又恶心——然后大量的血，像火枪一样喷射！”

到处都是血。犄角旮旯处均不能幸免。贝芙丽倚在墙角，大口喘息着。喘息很快化为哭泣。她父亲进来了。

他压根没看到血。

“我明明昨晚，去邻居家洗干净了……但是今早，所有孩子都瞪着我……”

在贝芙丽的叙述里，大人们都看不到血。尹桢澜是例外——她体内的灵魂，死时已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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