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跋扈

同我一样，他也没有神喜欢。

天庭的神官们恨透了他的飞扬跋扈，却敢怒不敢言。一来天帝多半偏心于他，二来，他是个喜欢用拳头讲道理的主。遗憾的是除了天帝，暂时没有人拳头比他大。

对了，他就是天帝口中的瑞兽——年。

楚俞不必了。

行为粗鲁暴力，却偏生生的俊美，特别是那一双比琉璃还晶莹红眸，薄雾之下，波光流转，氤氲朦胧。只是既然尚未完全觉醒，远离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神仆：这……

楚俞我想了想，和别的神官同桌吃食，可能会吃不饱。你给我单独弄一桌，就在那儿。

神仆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苦着脸道——

神仆：宴席上的食物数量都是定的，没有多余的食材再做一桌了。

楚俞那就从他们桌子上拿。

我大步向自己看中的地方走去，破烂的皮裘荡起的灰尘四散飞溅。天官们忙用袖子去挡，溅上尘土之后才惊觉自己的衣服被玷污了，纷纷后悔为何不用法力阻挡。

神仆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神仆：这……

楚俞他们若是不愿，我亲自去拿。

“当！”

一手夺过椅子，金贵的紫馨盘丝楠木椅磕在同样华贵的广寒仙玉石板上，惊得一些神官手中的葡萄酿都掉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理会他们隐含了各种平静之下波涛汹涌的讨伐之情的目光，就坐在那里，等。人间混得不易，不若在此收足利息。

紫薇星君（天帝）：就按她说的办吧。

天帝开了口，众神官泄了气。

九天仙玉雕刻成的八仙桌被抬上来，九位神仆端着木盘走向其他神官的桌席上，从中挑选出卖相不错的吃食端走，在众多隐晦的吃人的目光下，摆在了我的面前。

神仆：下去吧。

神仆：神官请慢用。

那神仆向我躬身行礼，退回天帝身旁侍立。

就这样，我开始了神官生涯中第一顿在九天之上享受的饕餮盛宴。吃相并不好看，胜在速度和质量。只是……

年：这样的待遇，我都没享受过。紫薇星君好生偏心。

楚俞……

虽然我知道他的目光因为面对天敌的习性而从未移开过，可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实在有些惊悚。酒水之前就喝得涓滴不剩了，此刻噎住实在要命。

年：给。

修长白皙而根骨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只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微微荡漾。

我瞪着眼，没有接。

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他笑了，酒杯被留在桌上，黑色披风在起身的时候被扬起，挡住了我的视线。

年：今日倦了，告辞。

说罢，不等任何回应，抬步迈出宫殿。

……

实在噎得难受，我最后还是喝了那杯酒。酒水酸涩，却莫名喝了很舒服，一口，又一口，就这样把它喝完了。

喝罢也不知怎么，就坐在那里发呆，待宴席结束，方才回神。

神官们都走光了，殿里突然只剩下了我和天帝两个人。天帝从玉阶上走下来，走到醉醺醺的我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眸光澈然。

紫薇星君（天帝）：要去人间么？

楚俞嗯。

紫薇星君（天帝）：有事……可以找我。

我起身，朝殿外走去，脚步虚浮，身形踉跄。

走远了，我才喃喃开口——

楚俞知道了，后会有期。

不……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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