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凉爽却又不寒,很清爽,树叶尚绿还没有变黄,或许是纬度问题吧,这里清晨五点多就天亮了,朱桂清醒,拢好睡衣,光着脚下床,第一件事仍是来到阳台大口大口贪婪着新鲜的空气,满足后才是去叫她合租闺蜜王情,一手掀开被子,大声却又不过分的“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而,每次对方却只是轻哼一声,翻身又继续睡了。
今日下午三点多有朱桂的航班,根据公司纪律安排,朱桂中午需要到公司签派中心取飞行任务单。而今天王情没有公司给她的任务,所以她不必早起。
早上八点多,初醒的王情就早早起床了,但仍睡意朦胧地,踉踉跄跄来到厨房,然而,睁眼一看,没看到她的早点,不相信,揉揉眼再看,还是那般,只看见朱桂在独自刷着手机觅食,“我早饭呢?”朱桂没抬头,“我早饭呢?朱桂!”听到闺蜜叫了她大名儿,她才慢慢的抬了头,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没做,诶对了,你不是一般十来点才醒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王情无语,接近被逼疯地步,瞬间清醒了许多。
可谓是塑料闺蜜,但却又是生死之交;虽整天火药弥漫,但却似姐妹般。然而,她们俩时常对峙,唇枪舌战,常常使这些不了解她们的旁观者对她们造成误解。
时间过的很快,朱桂赶到机场时已经下午一点半,距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根据公司的班排计划表,今天朱桂跟邰飞航一起执行此航班。
然而今天天气不算好吧,下午两点多,天气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却愈来愈大,能见度也愈来愈低。
但是,这并不影响航班的正常执行。
机组接收完飞机,加油车到位。
机场地面,随着雨势的持续,地面更加湿滑,已经有航班延误了,地面压力越来越大了。而频率里繁杂起来,开始有航班起飞,却有航班无法着陆的情况,不断传来其他机组的指令:“航班终止进近,加入复飞程序。”
朱桂也明显意识到事态不好,开始担心起来:“邰机长,我们还上客吗?”
邰飞航看着外面阴沉朦胧的天气,咬字:“上客。”
在朱桂通知上客期间,邰飞航调节耳麦,联系机场地面:“2802确认当前天气情况。”
塔台的回复:“当前降水量预计会达到2毫米,地面风024,8米每秒。”
十五分钟后,舱门关闭。
“2802准备好,申请滑出。”
但好在,天气不算太糟糕,他们的2802次航班排在了第七位,预计延误半个小时后就可以起飞。
半个小时,仅仅只是半个小时。
朱桂想了一会:“机长,做一次广播吧。”
邰飞航表示默许,他进行了第一次机长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们抱歉地通知由于天气原因……”
半个小时,谁还都能接受。
然而,在这同时,同一个机场的,同一个始发站的,同一天的,有长空航空的班机因天气原因取消了。
机场方面忙碌之时,王情却因为大雨被困在商场屋檐之下,跟她处境相似的还有不少人。
王情打不通朱桂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徐景:“徐部长,,我有私事找您。”
徐景停了手中的活,走到窗边,雨哗哗啦啦的下:“什么事?”
“我想和您确认一下,朱桂现在是在机场,还是在飞?”
“航班延误,还在机场排队等候起飞。”徐景眉心微聚,“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有人想找她。”
几分钟后,刚接完频率的邰飞航侧脸,面目清淡:“朱桂,把你手机打开,有人找你。”
然而天气并不争气,仅仅十分钟,雨又下大了伴随着雷鸣,降水量已经超过了飞机起飞最高降水量3毫米,于是排队起飞的还有排队着陆的航班迫不得已终止程序。
短短半个小时,地面频率更加繁忙,几乎都是其他着陆航班在与签派员商议备降事宜,同时,又有各大航空公司的取消航班通知下发。
“再联系一下塔台,问问预估起飞时间。”
“塔台,2802确认起飞时间。”
“2802,时间已抄收,起飞时间预估要等到一个小时后。”
一个小时……
“要旅客下机等吗?”
“先不要,万一一会天气好转了我们就可以第一时间起飞。”
“这样吧,先发餐吧,让旅客边吃边等。”
等旅客吃完餐,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眼望窗外,天气仍不见气色,越来越阴,雨越来越大,耳边充斥着雨打在机身金属上的声音。
“2802再次确认天气情况。”
“降水量仍超过起飞要求,无法放行。”
平时一两分钟就可以放行一个班次,而现在天气非常极端,别说五六分钟了,现在连十分钟都放不走一架班次,本来第七位是挺朝前的,可是在这天气之下,一个小时后能起飞都成问题。
已经有排位靠后的航班取消了。
邰机长又做了一次广播,虽然坐在驾驶舱的他们可以不闭眼睛去想象客舱的旅客那失望的表情和不满的情绪,但是身在客舱的空姐和乘务长她们却无法回避这些问题,虽然笑不出来,但是出于职业也只能苦笑着跟旅客们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所以当朱桂抽身来到驾驶舱时,看到俯身已久的乘务员时,才明白这表面光亮职业的难堪之处,其实说白了,机长就是司机,空姐其实就是服务员。
在这延误之下,取消航班莫非只是把压力嫁接给地面调控,并且也会给航空公司带来极大损失。
中国长空航空公司方面也收到了相关延误通知,根据相关调控,当晚的航班并没有减少,而是把先前取消的航班补上了新的班次,把当地机场停场维修好的班机充上,这样一来,航班班次量没有减少反而比平时多了三班次。
在这天气之下,延误三个小时之长,越来越多排次靠后的航班被迫取消,2802也有旅客终止旅途,但仍有好几个班次仍然在等待。
航班取消,航空公司损失几百万不说,还会给旅客带来不好影响,所以航班取消是在万迫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天气迟迟不好转,不光旅客们焦虑,都连塔台签派中心、航班驾驶舱、公司航班管理中心都溢满着焦虑的情绪。
在2802次航班延误四个小时,有着更多的航班被迫取消了,而根据公司安排,2802也可以开放下机通道,以便一些想终止旅途的旅客下机。
“女士们,先生们,目前雷雨天气发展很不乐观,无法估算起飞时间,只能继续等待。如果有需要终止旅途的旅客,请联系乘务人员。一旦我们有了推出时间,您再提出终止旅途要求,很可能会使我们错过起飞时间,为了大多数旅客利益,那时我们也许会拒绝您的下机要求,希望得到您的谅解。”几次广播下来,陆续有旅客联系了乘务长与地面办理了终止旅途的手续。当然也少不了不甘作罢的旅客:“明明是你们无法起飞,却要把责任推给我们,看似是让我们决定去留,实则在赶人……”轩然大波又起。
“徐部长,今天又有这几个航班的目的地机场刚刚通知关闭时间。”
徐景眉心微聚,手里拿着今天下午在本地起飞的航班班排表,决定:“航班取消,安排新机组,明早补班。”他目光落在机场航班时刻表上,“对了,目的地机场没有关闭的,继续等待。”
顿了一会,“另外,”徐景扶着额头说,“让地面和排队起飞的航班做好准备,保证随时能上新客,还有,若条件允许,可以增加班次。”
这场暴雨的持续时间已经超出了预期。另外,别的航空公司因无机组能够替换取消航班,有急着要走的旅客,必然就会选择能够继续飞的航班进行改签。
一个小时后天气依然还没有好转,而之前排在前面的航班没有一个取消的,都是还在继续等待。朱桂再次与塔台联系过后,对于起飞时间还是无法确定。
下午五点多,传来了各大航空公司第二波航班取消通知,直接造成超五百名旅客被迫终止旅途,另外,也有不少旅客选择改签其他尚未取消的航班。
至此,中国长空航空公司本场航班增加了两个班次继续等待,无疑问,也是满员。
天阴沉沉,压抑令人喘不过来气。
航站楼处处充溢着航班取消的广播,然而,,却独有一处——长空班机增加班次,几乎满员。
终于,在晚上七点多,天气有所好转,剩下的航班开始有序放行了。
晚上八点,一架带有长空标识的航班终于从跑道离地了。
频率里的管制员声音如此从容淡定,以及航班脱离跑道后那一眼守候多时的引导车,都让这次飞行不再孤单。
七个小时过后,朱桂他们的航班在目的地机场落地了。
机场灯火通明,那熟悉的引导车、运转车,甚至是廊桥都准时接驳无误,于是,整个七个小时的飞行,除了起飞延误以外,其他则很顺利。
朱桂他们是当地当天最后一个落地航班,所以朱桂他们执行完着陆检查单离机时,整个航站楼已是空旷寂静。
朱桂尾随邰飞航登上了机组车,她看着他那高大坚定的背影。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树叶被风刮的哗哗啦啦的响,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飞行,在这雨天的晚上,在这寂静的深夜,在这摇晃的车厢,已是疲惫不堪的朱桂迁就着某个人的肩膀睡觉了。
根据公司班排,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江霄将要与这个人完成两百多个小时的飞行。
次日,天已放晴,阳光刺破薄雾,朝阳白云。王情是被她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接起——
“你怎么换手机号码也不跟我说一声啊?给你打半天打不通。”对方的怒气抱怨让她咽下了对于一大早打搅她美梦的抱怨。
确认一下手机号码,没错,是朱桂。
“哎呦,干嘛怒气冲冲的,我忘了嘛,我下次记得就是啦嘛……”
下午五点,朱桂回程航班已返程,一切顺利。
当朱桂视线落在邰飞航,他正在用他那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进行着着陆检查单最后的检查,他那专注的眼神,熟练的动作,实着让人入迷。
下午。
“王情,整理一下,我请你吃饭。”
“呦,太阳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了?”王情调侃着,身体却很诚实。
“别废话,就一起吃个饭。”
雨后的机场,没有丝毫清冷之意,反而因一架架起落的航班显得繁忙异常。远处天空的白云自由涌动,频繁变幻,如同一幅流动的画,美不胜收。
当飞机穿过如同梦幻一样的云层,阳光从机尾处射过来,照射到驾驶舱前方,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幻云。
这次航班延误也就成了生活中的一段小小的插曲。
明明清晨,一家公司已开始忙碌,王情作为公司的宣传部人员,且一个月后就要担任宣传部部长了,所以此时的她亦是十分忙碌,好在公司比较开眼,多给了她点工资,以不至于让她没有劳动的动力。
作为宣传部部长,除了要管理和经营公司各个社交平台账号,还需要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社交账号,于是,一个月后的乌龙是将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茫茫天海,幸遇见你。
“对了,说这个想起来了,前几天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王情环绕四周,最终小声嘀咕到,“他哪里让你喜欢他了?”听到这句话,朱桂一口饭卡到咽喉,于是饭堂瞬间充满了朱桂的咳嗽声,引得所有人驻足远望。
“为什么我喜欢他?”
“喜欢他哪里?”
这些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他原则在哪?可惜,爱情从来没有原则这一说,朱桂彻夜未眠。
可是——
可是就是觉得有一面之缘而却朦朦胧胧——
“喜欢他的容貌?”这也太草率了吧?
“喜欢他的脾气?”不可能吧,谁会喜欢怪鸟?
……
夜已深,唯有高楼闪烁的灯,一架航班柔软地落在了机场。
城市的另一边。
一家酒吧里。
徐景正与段飞翼畅谈。
“这酒吧,你不知道吧?它是我们公司一个因身体原因提前退役的飞行员一手创立的,专门为那些航空业职工还有爱好飞行的飞友们提供服务的,所以这儿,简直是飞行员的天堂,可惜今个那个飞行员不在,要不然我也把他叫上。”段飞翼说罢,干了一杯,一口饮尽。
顿了一会。
“你这年纪,是应该找个人了。”此话落下,徐景心里嗡了一声,手中的活停了下来。
“胡馨是个好女孩,我知道你是因为她”段飞翼停了停,“可惜,天人永隔,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依你这个年纪,是该找个情感归宿了。当然,我不是说你要抛弃胡馨,只是……”
夜深了,灯灭人散。
渐渐,徐景躺在床上,回想着段飞翼的话,慢慢的,不由自主慢慢的滑入无意识的深渊。此时的他已是疲惫不堪。
突然,他眼前亮了起来,一道光射入了他的神经末端,一片片破碎的晶片不断拥过来,不断地拼凑,他眼前的画面开始完整起来,清晰起来,真切起来……
十年光阴,顺逆似箭。
胡馨,他隐隐约约看到了胡馨,他的前女友。
不错,就是胡馨!
移步,一张掉落在地面上的门票吸引了徐景的注意力,拾起,是一张音乐会入场券,姓名——正是胡馨。
徐景想起来了,胡馨生前确实很喜欢音乐,经常参加各种音乐会。
不对,这根本不是徐景的记忆,他根本没有去过音乐会,可这场景真实感,真切感却又让人无可否定。
正欲叫她,却在抬头的瞬间被炽热的气浪吞没。
这真切感,这十年前的悲剧正在他眼前重演。
轰!
一切不复存在。
视角转换。
胡馨被送进抢救室仅仅不到十分钟,上午十点三十一分,灯灭人去,天地崩塌。
最终,胡馨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于上午十点三十一分被宣告死亡。
不!——
意识渐渐模糊,已是泪流满面。
这次爆炸案共造成十三人死亡,三十六人重伤,其中二十一人终生残疾……
淅淅沥沥小雨,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
“对不起,小馨。”滚烫的泪落地面,溅开一朵花,遂消散。
日复一日,幻云飘飘。
“王情,还顺利不?尊敬的宣传部部长。”语中带笑意。
“Tick all the right boxes。 ”电话另一边的王情,“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好好,没有让我失望,走,带你吃饭去,饭店随便你挑。”
“可说好了啊,饭店随我挑,挑贵了别后悔。”
“行行行,满足你。”
……
当徐景发现微博头像变了的时候已经是王情担任宣传部部长一个月后的事了,起初亦是惊讶。
黄昏,亦美。
徐景,站在高高天台,望着城市出神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轻轻呼吸声。
在手机上面熟练地输入一段电话号码,过了良久,还是拨出了。
“徐部长?”
王情的声音?她现在在用这个电话号码——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还没等徐景回话,对面先抢了一步表示了歉意。
电话挂断,抬头望向城市另一边,若隐若现的“巷后街”——朱桂和王情的家。
夕阳,很美。
三天后,凉凉秋朝,上午十点,朱桂和邰飞航执行沪广航线,全程预计3个小时。
清晨的海滨城市因为之前的雷雨更添了几分冷意。
然而,当旅客登完机后,邰机长却发现驾驶舱起落架状态灯有一个熄了,为了保证飞机着陆安全,不得已让维修员重新登机更换灯泡,于是这一来飞机起飞时间被后推了二十分钟,面对地面管制员询问:“8801完全准备好了吗?”
朱桂很无奈地答:“还没,起落架状态灯有一个熄了,正在维修。”
管制员照例催促:“动作稍快点,前面北京市已经开车了,你再走我就让后面的先走了。”
本以为驾驶舱仪器指示灯坏掉造成航班延误已经够不顺利了,结果飞机刚起飞没多久,还在爬升阶段时,突如其来的黑影打在机身上,卷入引擎之中,巨大的引擎爆响声、强烈的飞机颠簸,令客舱行李箱内物品掉落,散在走廊之中,引起巨大恐慌然而在这剧烈颠簸之中,没有人能敢站起来,只能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紧紧抓住安全带。
飞机遇到了鸟群,致使飞机左发着火,唯有返航一途。
“乘务员安抚客舱旅客,我们遇到鸟群,需要返航。”邰飞航语速极快,当机立断决定返航,“左发着火失去动力,联系地面消防机构,确保飞机着陆前他们能够及时到位。”
空管得知8801遇上鸟群,马上指挥飞机掉头盘旋,直飞上海。
这是最快落地的方法,没有之一。
此时速度已经到V2,但是飞机一发失效,这已经是飞机一发能够安全飞行的最低速度了。
当飞机落地时仍是超速状态,身在客舱的旅客也感受到异样,面色紧张。邰机长刹车很急,为的是使严重超速的飞机在有限的跑道中能够停下来,好在,最终飞机是按着标准程序沿着阿尔法离开跑道,停在了快速道上,在飞机停稳后,因为这次事故造成左发着火,飞机损伤,为了避免意外,进行了快速离机程序,但好在,整个过程很顺利,消防车、救护车准时到位,并没有造成人员受伤,但是不可避免的给一些旅客带来了极大心理负担。
另一方面,公司也收到8801次班机备降事宜通知,第一时间安排了新班次补班,于是,一个小时过后,载着原先的旅客的新班次起飞,除了几位终止旅途的旅客,一切如旧。
天津,刚刚经历了这个初冬第一场大雪,气温一下子骤降十几摄氏度,作为这个季节的代言人,树上、建筑物上、地面上都穿上了一件洁白的积雪。朱桂和机组成员一样,下机时制服外又套了件大衣。雪后反射的光线太强,为了保护眼睛,她带了墨镜,与邰飞航并肩而行的画面,令人侧目。
根据公司规定,他们机组需要针对这次返航事件做报告。
这次返航紧急着陆直接或间接造成了一架飞机左发报废、起落架报废,而又因为重着陆,需要用仪器为飞机彻底探伤等共计上千万费用损失,所以每一次事件,都是让公司不可忽视,因为它造成的金额损失毕竟不是小的。
引擎,飞机之心。
城市的另一边,王情刚刚得到朱桂他们执行的8801次航班遇险紧急着陆的消息,顿时慌了不行,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无奈之下,把电话再次打给了徐部长,然而——还是关机,这下还不如不打,更慌了。
不过——
不等王情穿好衣出门,电话响了——是徐景打回来的,还好。
“喂,徐部长。”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王情就慌张地问,“朱桂呢?朱桂没事吧?”
等王情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如释重担长呼了一口气。
等到晚上朱桂回来,一进门就被扑鼻而来的辣香味所包围,睁眼一看,客厅中间的一张大桌,摆着诸多好菜好肉,而那——朱桂和王情的同学朋友?还有那——麻辣烫店老板娘?是的,他们都来了。
王情探出头来,把朱桂上下身都打量了一下,看到江霄没事,才抱了过来:“你没事太好了,你知道我看到消息有多慌张吗。”朱桂回抱,“来来来,坐坐,菜一会就好。”
“巷后街”是朱桂她们住的地方对面一条街。这名听起来确实感觉挺旧的一条街道,虽然旧但是并不脏。或者说是一个小吃街,或者网红街。但是这块地儿好像不太是那么回事。
新中国成立之前,这块地曾是个流氓聚集,黑暗聚集的那么一个地方,后来新中国成立后,几次扫黑除恶行动里面,严扫几次下来,是干净不少,后来在这条街前面有一块大地上建起来了大胡同,而这条街两旁正是个住宅楼,于是在那会,早晚间人口流量说不是小的,于是这里吸引了更多商贩和小摊主。后来再后来,就成了名曰小吃街,听说那会中国国内四大菜系在这都能尝个遍,这街又位于大胡同后边的一条小巷里,于是“巷后街”这名是落成了。后来,好景不长,大胡同公司以某种原因倒闭了不干了,地就荒芜了,就没人了,这些生意也就黄喽。
后来再后来嘛,到了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国家政府越来越重视民生福祉环境了,于是这块地重建了,但那条街留下来了,只不过旁边已是人是物非了。不过留下来的东西,人们也就没改口,还是叫“巷后街”。
在这高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社会当中,这块地看是远远落后于当今了,连自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小青年们都不愿意来这块地,说是这块地脏。不过说实在的,这块地真的非常安静,真的在现在很难找到这么好一块地。
现在的“巷后街”是没了昔日的“辉煌”,也没了往日的“流氓”,但偶尔还是有一些不法商贩在这聚集,也有一些在做屎的“小饭摊”来着,当然也有正经的早起摸黑。只要到了夏天,这里还会成了露天野餐营。当然,成了——泛起“和气生财”的烟火气。
已是寒冬。
家屋内暖气开的热腾腾,连窗户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根本看不清外面,朱桂想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成第一个在冬天中暑的人了。是真的,集中暖气没法调,在屋里根本都不想穿衣服,于是朱桂干脆把窗帘拉上去浴室洗了一通,什么也就不忌讳,直接穿了大裤衩背心就躺床上……反正家里就朱桂和王情那两小女生——实在太热了!
没头没尾地刷起了手机。
巷边小店里,一道玻璃门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店里热气腾腾,在玻璃门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里面人气爆棚,这是一家火火热热的麻辣烫店铺,老板娘是朱桂已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平时则愿意和朱桂一起分享她的杰作——当然就是麻辣烫喽。在这小巷中,有一家店铺亦是吸引人,它名曰“星梦空”,是一家饰品店,“封建迷信”,在这小店里面,点着幽香的烛火,再伴着这幽暗的灯光,愣是把里面货架上摆的批发几块钱的小“封建迷信”饰品照着是那么回事,又有着这店的老板娘程琳那不带重句的“花言巧语”,于是在她称呼的“宝贝”、“帅哥”、“金主”都是那么陷入套路,这也想买,那也想买。
林徐,当地一中学的初二初中生,他也是朱桂的邻居,他靠在玻璃门上,正刷着当代信息最为“灵通”,最为“杂乱”的APP应用——微博。
刷了一会,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放下手机,从七窍中喷出一丝细细的肝火——他的小女朋友……不,他小女同学已经跟灵师程琳聊了半个小时了。
当今社会已不是封建迷信社会。
但如今却越来越多人为满足自己的好奇与欲望心,更多的去了解往史,
于是,当今社会掀起了一股“封建”潮。
……
夜,已深。
雾,已浓。
拥抱白云。
在机场中的偶遇,让朱桂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
飞行员,这个职业并不是整天飞来飞去,这个职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光亮,但其实这个职业是个高强度的职业,它所需要的人反应力、专注力等要求是非常高的,它的强度不亚于铁路司机,甚至甚于铁路司机,从飞行员的身体健康着想,每个航空公司都有一个很合乎人道的规定:飞行员每次执行下一个班次前,必须保证十小时的休息;另外,飞行员一年中会有一到两个月的长假。
朱桂和邰飞航正好是同一个航班组合,所以他们是同一假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在同一航班上,他们的偶遇,朱桂坐在靠窗位置,而邰飞航则坐在江霄她左手边伸手可及的地方。
原来,邰飞航如此亲切,如此平易近人。他对工作如此认真严肃。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呐。
在何处寻我爱的真谛呐?
噢,原来在你我之心中。
天已暗 ,航班已离地。
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他那垂下来的眼睑,以至于朱桂有一股想握住他那骨指分明的手和吻上他的冲动。亦是在这激动和忐忑之下,朱桂眼前渐渐模糊。
长空之下,亦是长空。
朱桂这次是回去给她已是天人的妈妈扫墓 ,邰飞航则是回去看望他的母亲。
朱桂他们幸运至极,临近春节。
不过……
说起来,中国长空航空是十二月二十三日成立的,所以,这个时间朱桂他们在度假,是不可避免参加不了了——但是,这就有幸他们的朋友或家属替他们出场。
于是,偶遇上,宴会下 ,两场爱情一发不可收拾——
我喜欢你。
王情和徐景是在电话中偶遇的,当她回过头来,正好与他的眼睛碰上,高大的黑影,那宽敞的肩膀。
而徐景是被她那眼睛吸引住的,她跟她如此相似,笑起来如同月牙湾的眼睛,亦有羞涩之感,挥动随风而起的头发,都有着几分相似。
灯暗,入场落座。
大屏幕亮起,宴会开场。
夜已凉,但一处仍欢喜热。
深,宴会收尾节目舞蹈联欢即将开始。徐景仍是没忍住向王情伸出了橄榄枝,亦是羞涩:“愿意作为我的女伴吗?”
黑暗之中,光照之下,那脸庞阴暗亦明亮。
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徐景的王情竟是脸红了,绯红的颜色一直延伸到耳根处。
在这昏暗之下,在波澜之下,在心动之下,在仰慕之下,在羞涩之下——
她接受了。
夜已深,灯已灭,宴已散。
曲终人散。
不胜酒力的王情,已是醉倒在徐景怀中,绯红的脸庞,月光明明昏昏,在这路上狂飙的车上,她悄然吻上了徐景的唇。
亦是美好。
爱情,由此触发。
出弦箭没有回头路。
人生就像一架飞机,不管你飞的再高,再远,终究会着地,但那并不是终点,是另一次启航。尽情的欣赏着一路的风景。
航班尚未落地,邰飞航被惊醒时,乘务员正在发餐。乘务员看到他醒了,便问他需要什么,然而邰飞航只是要了一份飞机专用的毯子,并留了一份飞机餐给朱桂。
他看着朱桂的侧脸,陷入沉思……
一份愧疚油然而生。
这是六年前一个清晨,清爽而带一丝丝寒意的秋晨。他准备驾车前往公司,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个妙龄少女躺倒在路中间,头破血流,远处一辆车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显然是发生了车祸。那少女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似乎是她妈妈,正口吐鲜血,亦是神志不清。当邰飞航把她们抱上车时,交警正好也赶到现场了。于是,在交警呜哇呜哇警车的带领下,他一路狂飙,一路放绿灯,平时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现在仅仅就用了五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那一天,朱桂她妈妈抢救室的灯亮了许久没灭。
医生进进出出,如此慌张慌忙,然而,还是不尽人意,朱桂她妈妈在经过了三个小时的抢救,还是因全身大出血含泪离世了。此后,他便深深坠入了深渊。
那天下午,天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亦是眼泪。
邰飞航在得知朱桂病情安稳后就离开了医院。
但是,让邰飞航没想到的是,朱桂竟然选择了飞行员这个职业,甚至被安排在他身边一起执行航班。
这是天意吗?……
纸并包不住火。
若这是古代,朱桂或许也要以身相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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