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元姑娘

“你怎么会不受宠，你父皇若是真的爱你母妃也会爱屋及乌的。怎么会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触碰到了季衍生的逆鳞，偏偏还不自知，虞安还自顾自的思忖起来。

这倒是问醒了季衍生，她没资格知道这么多，自己也没必要告诉她这么多。

“够了！你有完没完”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季衍生眉梢稍带怒意，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出一种乖张又锋锐之感。

“我来是让你签卖身契的，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他还不忘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

看清又是卖身契，虞安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随即淡淡地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告诉她就算了……

季衍生不是任性的人，没有理由是不会为了一件事费心的，卖身契对她不是枷锁，是耻辱，这点她看出来了。

给她一个理由，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她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衡王殿下，请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签卖身契？”

季衍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微微一愣，猜不到虞安的想法，又不敢贸然直说，怕话语伤害到她，他沉默了好一会，强忍住刚刚的怒气。

他不喜欢别人管闲事，尤其是关乎他母妃的事。

“沧岚城已经封禁，以防北周拐子缺漏，百姓痛恨北周拐子，一旦封城，没有东莱户籍的北周人都难逃一死”他顿了顿“当然，也包括你”

“签签签 ，我签”

虞安一把夺过季衍生手里的卖身契，这可是关乎小命的事，卖身契既不是害她，那就没必要犹豫了，相比面子，虞安还是小命要紧。

“印泥？” 虞安伸手，季衍生从桌案上取递给她，她食指轻轻一点，正要按上去，却发现纸上没有名字，“怎么没有我的属名？”

“我说过了，东莱没有虞姓”

“那你要我怎么签？”

“换名”

罢了罢了，还是保命要紧，反正就是改个名字，又不是自己的，面子什么的，见鬼去吧。

——

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第二日季衍生就去招了丫鬟，他倒是用不着，但虞安用的着。

不得不说这季家小子真是细致，连招来的丫鬟都那么会照顾人。

此刻虞安正欣赏着几个奴婢，翘着腿，沏着茶，一个姑娘还挺有风流公子哥的风范。

虞安吧嗒着小嘴，看得认真……说来也奇怪，虞安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人，理应也是奴，但她似乎并不受奴籍的影响，在衡王府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几个丫鬟不服，凭什么虞安一个奴也配当主子，她们才观望几日，就觉得虞安不学无术，一个花瓶而已，估计就是靠皮囊才能待在王府的。

她们只知道殿下说这个姑娘是贵客，也不知道全名叫什么，殿下唤她元姑娘，她们也得唤她一声元姑娘。

虞安极好伺候，没有别家小姐那么娇气，骨子里最多的还是骄傲，脾气好，长的也俏。爽朗的脾性，很快就俘虏了丫鬟们的心，她的确让人憎恶不起来，但不代表能让人嫉妒不起来。

可是通过这两日的相处。虞安发现新来的丫鬟比她还娇，稍累点的粗活都没人干，几日下来虞安除了饭菜，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有无丫鬟都没区别，倒不如换个嬷嬷来伺候，省的虞安耳根不清静，日日都能听见她们发牢骚。

她想春英，情有可原，毕竟一个与她情同姐妹的丫鬟，陪了她两辈子的人，离开了还真不习惯……

只是回不去也许并非坏事，若是还待在北周，就得继续面对赫连羽那张臭脸。还是远离赫连羽的好，她还想多活几年。况且眼下在东莱，季衍生也能把她安置的好好的。

她这两年能做的就是养兵蓄锐……

虞安坐在桌案前，凭着记忆，把这两年上一世发生过的事一一记下，前世这两年她还在国子监学习，后来为了配的上赫连羽，得了北周第一才女的美名，纵然这样，赫连羽还是不看她一眼……

上一世她的眼光也就局限在这了，虞安不由的感慨自己有多愚钝，比赫连羽俊朗的人多的是，像江无厌那样的妙人，一直都在她身边，她都不曾看一眼。

前世她看走了眼，偏偏痴恋上赫连羽，结果还没成婚就被害死了，为了报复赫连羽，这一世她要雨露均沾……这么想着，她又记起季衍生来了，那张冷清的俊脸……

十五岁的少年，面容还没完全长开，就已经能与那些面首比肩了，极好极好……

虞安咬着笔头，思虑再三，还是打算把季衍生写进计划去。此等美人，当然得在她生命中画上浓重一笔啊……

写完记事簿，她熟练的把簿子塞在桌案下的夹层里，藏的倒是隐秘……都是些少女心事，她不想别人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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