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身份败露

听这话，我顿觉无语反驳，心中也觉这人着实胆大包天，坊间传闻他都敢拿到皇上面前显摆，若哪日他这天师被桓帝砍了脑袋，那也只能怨他自作自受罢了。

廖科见我摇头，有些提心吊胆：“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后娘娘腹中这一胎是个公主？”

我有心想吓他，便故作无奈地点点头，看向他时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情。

廖科这可真给吓坏了，当下也顾不上与我讨要玉佩的事情，拔腿就跑。

我一个闪身，拦住他的去路：“问题还未答完，你要去哪？”

“还答什么问题？我要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趁着皇后娘娘没生，我得躲到邻国去，要不然我当殿夸下的大话露了底，别说天师地位不保，恐怕砍脑袋都有可能。”

说着他绕过我又要跑，我见玩笑开大了，忙伸手扯住他，笑道：“逗你的，这一胎是男胎。”

“你说真的？”廖科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有些不悦：“我的狐妖奶奶，你这种玩笑能少开吗？我刚刚都快被你给吓死了。”

“好好好，我日后尽量少开。”我打着趣，拉着他准备往凉亭回去。

骤然转身，却见里面已然站了人。

此处距离湖边不是很远，丝乐之声还听的尚清，加之我着急去拦廖科，竟连此处多了人都未察觉，当下松开抓住廖科的手，讪笑：“沈将军，你怎么在这？”

廖科也是同时瞅见了沈青辰，似是遇到了救星：“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把玉佩还我，剩下两个问题，下次再答你。”

我见沈青辰面色铁青，也便打消了再与廖科纠缠的念头，从怀中掏出玉佩丢给他，这小子跑的倒是快，一转眼便没了影。

我朝着凉亭再走几步，干笑道：“沈将军此时不是应该守在皇上身边吗？怎的跑这里来了？”

沈青辰未答话，只是他的下一个动作，却止住了我上前的脚步，我低头瞅了一眼抵在颈部的长剑，想他这干醋吃的着实过了，便皱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廖科没什么，我跟到这里只是要问一些问题而已。”

沈青辰听我这话，脸色更沉，突然冷笑起来：“哦？不知狐妖大人要问我们青玥天师什么问题？”

我脸上笑容一收：“你都听见了？”

“你说呢？狐妖大人。”沈青辰阴阳怪气的话语，一下子又让我不知如何接话，索性便闭了嘴巴，等着他接下来想要作何。

我的沉默，却似戳到了他的痛处，沈青辰眼中又泛起了朦胧雾气，抵在我喉间的剑尖微微发抖，他缓缓开口，声音哽咽而嘶哑： “那日你在我面前跃上墙头，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武功？明明是要卖身葬父的穷苦姑娘，为何你轻功那么好？”

说着，他苦笑两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愚昧：“你来清淼身边的目的是什么，来青玥皇宫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我都不敢想，我甚至逼着自己把你会武功的事情通通忘掉，甚至告诉自己那都是我的错觉……呵……我真是可笑，原来，你不是会武功，你根本就是一个妖……”

我看着他顺着眼眶流下的泪，看着他眼底埋不住的苦楚，想起他向我保证的再也不哭了，如今他却还是哭了。

对着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一刻，我突然想要解释些什么，亦或者伸手帮他擦一下眼泪也好，只是我刚微微有些动作，他便一挑剑柄，剑尖重新抵上我的脖颈。

于是我放弃了解释，慢慢闭上眼睛，颈间还能依稀感觉到利刃的冷芒，不去看他的绝望，我便可继续波澜不惊，便可毫无愧疚，不存亏欠。

只是我如此，他却更为凄楚:“你竟然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对我说，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矢口否认，我就会当我听错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却是咧嘴笑起：“沈将军，你没有听错，我的确是妖。”

“你承认的真是好爽快。”沈青辰深吸一口气，似是心中恨意又起，用袖子拭去脸上的眼泪，手下剑柄又往上抬了一分，这一次，剑尖刺穿皮肉，疼痛袭来：“那我倒是想问你几句，你来清淼身边目的为何？你入我青玥皇宫又是做何企图？”

“我能有何企图？沈将军，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在山中呆的烦了，下山玩玩罢了。”

“玩玩？去哪里玩不成，非要来这皇宫？”

我耸耸肩：“你不信我，我也没的解释，你若要杀我就快些动手，若再拖下去，我这脖子可要疼死了。”

我等着他剑刃划过，他却陡然退了一步将剑撤离，强掩住脸上的慌乱，冷声威胁：“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做出伤害清淼和皇室的事情来，今晚我可以不杀你，明日你必须带着你那所谓的弟弟离开皇宫，如若不然……”

我歪头看着他：“不然怎样？”

“不然我会亲自将你的身份禀明皇上，即便你是再厉害的妖，也让你在青玥无处藏身。”

“那……”我又笑：“我走了，沈清淼谁来保护？”

“这用不着你操心。”沈青辰厉声道：“若我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那我这将军又有何用？”

言尽于此，我就再无厚脸皮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我点点头：“好，那我明日便走。”

沈青辰收了剑冷哼一声离开，我便转身往月禧宫走去，不远处的乐声早已停止，想着沈清淼应是已经回去歇息了。

白翎见我回来，迎上前问：“你不是早早就离开宴会了吗？怎的现在才回来？”

我脚步未停，他便跟了上来，又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点头：“我去找廖科问一些事情，被沈青辰听去了狐妖身份，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早我们离开。”

“好嘞。”白翎答应着，似乎早就盼着我主动回去的这日，屁颠屁颠就跑没了踪影。

踏入寝殿，便见喜竹正坐于外间绣帕子。

“娘娘睡了吗？”

喜竹站起身：“还没睡，看你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心呢。”

我点头与她一并走入内间，沈清淼捂着肚子斜躺在榻上，见我进来就问：“你去哪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我笑着坐下：“我看夜色不错，就四处逛了逛，恰巧碰到沈将军，便跟他聊了几句。”

“你那哪是恰巧碰见啊，我那二哥就是追你去的。”

“就是就是，我看沈将军对墨姐姐可上心了，人虽站在那里，眼睛早就长在墨姐姐身上了。”喜竹也在一旁跟着打趣。

若在平日里，我便跟着她们斗斗嘴，今日却是着实没心思，见她们笑够了，便道：“娘娘，我明日要带着白翎出宫一趟，你给我个牌子吧。”

沈清淼还未问，喜竹便抢先开口：“出宫？你们要去哪？”

我抬手为沈清淼盖了一条薄毯子，淡笑道：“白翎前些日子寻找贺礼时打听到，我们原来还有个叔婶在世上，我便想跟他一起去寻一寻，若是寻到了，也好将他们接到长谣来好好孝敬。”

“这真是大喜事啊，墨姐姐，我先提前恭喜你找到亲人了。”

我笑着点头，便又对着沈清淼嘱咐：“我这一走，不知要走多久，你要好好记住我的话，无论是谁送你的东西，都不要用，哪怕是李宛云送的。”

顿了顿，我又转头看向喜竹：“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就要更辛苦了，每日膳食要多加注意，务必要亲自盯着他们制作，凡是没有亲眼看见的东西，都不能给娘娘吃。”

“我知道了。”喜竹点头：“墨姐姐，你可得早些回来，娘娘就快要生了，到时候又要顾及小皇子，又要顾及娘娘，我怕我真的顾不过来，万一出现什么纰漏……你也知道，我心思粗，看人也看不准，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我也真的不放心。”

“我会尽快回来，若我不能及时回来，喜竹，你也得学着挑起这个月禧宫。”

话虽这么宽慰她，我心里却是明白，这次我离开，怕是此生难以再见了。

对着沈清淼略一福身，我便自顾去柜子里找了牌子，告辞出来。

其实这出宫的牌子我本就用不到，只是为了离开找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罢了，我看见沈清淼眼中的忧虑和不舍，不知这次她是否仍然能看穿我的谎言，只是她不揭穿，我便当她默许了罢了。

白翎空着双手在院子里等着我，他本是准备去厨房再顺点好菜带着路上吃，却发觉饭菜早已撤个干净。至于其他凡世里的东西带走了也无用，正如这里的人从此也就断了纠葛，尘封入梦，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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