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子
超小超大

风中叶

距离当年雪封蜀兰已过了十八年,曾经的各种谣言即使四处播散,但也会被时间抹去,便也随鸟兽散了。

但十八年来印家对印子誉的培养却不曾减少,自小就教与诗书礼仪,稍长而习以琴棋书画,束发便外拜师门学武,早以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聪颖过人。

更要命的是,印夫人望储月年轻时是东城人尽皆知的倾国倾城,而印子誉亦是随母姿色,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令许多世家女子一目倾心。而后印子誉出城拜师,那些未曾蒙面的女子甚至未见其人,便仰其色,是朝外人中口口相传的须眉佳人。

此时,这名“佳人”方才在外拜四年之久返乡探亲的路上,百般无赖的盘腿在马背上玩弄着缰绳“小楼?”

马后拉着一架马车,里头却放的是行李。阳光从枫红的叶隙间打下,印在那马车外小憩的女子身上。听见印子誉的呼唤,阮瑾楼迷糊间抬眼答声:“啊?”

印子誉不晓她正休息,想来是惊扰了她,便温声点头回到:“无事,你歇息吧。”见她

埋头后,又轻声问到马边徒步的阮梁。

“阮公公,行了有六七日了,也该进到蜀兰城北了罢,怎么这节路一直没见到有人烟,反倒是多了许多野物的足迹?”五年前,这条枫路是很热闹的,许多好学艺的百家弟子都喜欢来这里野猎,导致这片区域的生灵逾发少了。

“回公子,已经入蜀兰了,应该还有两天就左右就到城东了,公子行了好些天了,回马车里吧。外头风大,怕凉着了,老爷和夫人该担心。”阮梁是印启明的侍从,受印家的指示,帮印家主办事。与其说是随从,不如说是挚友,而现在也是收到委任---护送印子誉回城。

印子誉将白净的衣袍向上拉拢了些,确乎是感到了一丝寒意,却没有进马车内,也没有继续答话。他顺手捉了一片叶,含在口中吹起小调来。曲调轻缓悠长,缠绵不断,像是涓流潺潺过,又像是早春燕戏柳,不禁让枕膝欲睡的阮瑾楼又一次抬头。

她听这小曲耳熟,却不像是蜀兰的曲,便问道:“公子可是吹的湘洵州的民谣?”

阮瑾楼是阮梁之女,自幼便跟着印子誉在湘洵拜师,是阮梁怕印子誉待不惯,于是让瑾楼跟去排忧解闷,也希望女儿能在沿途中顺到学一些本事。

印子誉没有停下回答她,阮瑾楼也猜到他是不想中途被打断,便没有追问,耐心的等待他吹完。

这四年间,阮梁本来只希望瑾楼可以在印子誉练武时让她跟着学,不求别的,只希望可以学一些三脚猫功夫,总比一直在印府中做着端茶倒水这样的家仆之事好。可印子誉却丝毫没有避讳,愿意领着阮瑾楼一同练习,渐渐的,两人竟以师兄妹相称。

一携凉风拂过,细腻的曲声在风中荡漾,越传越远。一少年正躺着树枝上,听见动静后翻身而起。红叶衬的他脸色红润,少年吐掉叼着的叶茎,撑着膝,稍稍眯上眼。他远远望着行来的三人,眼神中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嘴角却已勾起一丝坏笑。

----

乐声停了,印子誉将叶片放回风中,才对阮瑾楼方才的问题应声答是,而后又恢复了寂静。

忽然,眼前闪过一袭红衣,少年轻盈的从树枝上落下,掀起一地落叶和尘沙。他缓缓的直起身,也许是灰尘不慎入眼,惹得他不住揉眼。

阮梁刚想上前询问他是否受伤,少年却顺手摸过一根木棍指着三人

“别动!”他将木棍顺着虎口绕了一圈,“打劫。”

………

看他衣着并不素朴,印子誉想来是哪家贵府的少爷贪玩,便继续垂眼养神。阮瑾楼却坐不住,她一路上不是睡觉就是看书,这回终于有了点兴头。

她也翻身下车,抄着手:“哦?劫钱劫色?”

“钱。”

“那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说罢就握上拳,摆出架势来。

阮梁:“这…”他见印子誉神色如常,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不知该不该阻止

。况且他也正想看看,阮瑾楼这几年在湘洵学了些什么。

果然,印子誉将折扇抵在下颚,他自知他的这位小师妹性子野,这几日该憋坏了,正好换换心情,便对阮梁说:“阮公公不必担心,让小楼玩会,有危险我会看着的。”

“公子这么说自然是好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头那个小的叫唤:“哟,一个这么好看小姑娘要跟我打,那我改主意了!”他将木棍扔掉,赤手空拳,一字一句的说“我劫色。”

阮瑾楼将头发盘了起来:“神经病。”

两人比划起来,阮瑾楼身轻步捷,灵巧地躲闪着。她衣着白色内搭,配着灰黑色半透的轻纱外衣,腰间缀着流苏,流苏上点着一只玉珠。长发渐渐松散,衬托出她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若不是时机不对,这身法美的像是在起舞。

而印子誉稍作观察,对面那小无赖的手法略显笨重,却刚劲有力,更是赢在个头上,也使阮瑾楼毫无招架之力。他甚至还有空分心问到:“小娘子,你女孩子家家打打杀杀的有伤和气,你家是没男人吗?”说罢还不忘朝印子誉方向意味深长挑了一眼。

印子誉也挑眉回应,但并没有出声。仍是撑着折扇看着他们。

“我家公子才懒得理你这种地痞流氓,少废话了。”

结果不过半柱香,阮瑾楼就被放倒,若不是印子誉眼疾手快,立刻翻身下马稳住她,阮瑾楼可能已经撞上树了。阮梁也看不下去,插入两人之间,一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长者的样子:“这位小公子,天色不早了,还请移步让路。”

“如果我不让呢,你们还敢剐了我不成?”

印子誉上前一步,摊开折扇:“剐你倒是不必,收拾尸体太麻烦。”风带起他的墨色长发,他一脸笑意的接到:”但你猜我会不会把你压回你府里认罪,管你是哪家的金贵公子,你们家的生意可就不好交代咯?”

这其实只是一面之词,印家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耽搁商机,印子誉也不会这么做,只是吓唬吓唬小孩子。

可这一面之词还当真有用,红衣少年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了。他心道不会招惹了什么大户人家,被阿姐知道了指定又要收拾他一顿。

忽然,又一个身影出现在少年身后,勾过他的脖子卡在肘间:“尚楚祁!你小子又半路打劫是吧,丢人现眼的,跟我回去。”

他扣着尚楚祁,抬头看见了疑惑看着两人的阮梁,随后看向阮梁身后,与印子誉对视了一眼,不禁睁大眼睛。

一个男人怎会有如此动人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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