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

姚猛也来了兴趣，“啥意思，你会算命？”

“不会，我瞎说，”夏珂把吃得只剩一个底儿的空碗往旁边一推，又把姚猛眼前那份拉过来继续，“你可以试试。”

“问啥都行？”

“问以前，先别问以后。”

“因为啥？”

“……大哥，问以后我怎么胡说八道你也不知道啊，你问以前的事儿，才知道我说得准不准呐。”

“啊也是，对对。”

姚猛还是颇有些失望的：本来想问问他自己这工作能不能转正来着。

不过权当解个闷儿吧，既然这小孩这么说了。

他想了想，“你先说我家几口人。”

夏珂头都不抬，“就你自己。”

“诶，我就说你这孩子瞎胡闹，”姚猛说，“我有爹妈，就搁家待着呢。”

“那不是你亲生父母，是你家亲戚。你父母过世早，你亲戚收养你的。”

姚猛一怔。

他两三岁上父母就过世了，现在的爹妈是远房亲戚，一直要不上孩子，就把他抱到家里去养了，一直瞒着他，到他十八岁时才将实情告知。

左邻右舍也都不可能知道这事。他们前两年才搬来，这周围没有相熟的，家里老人也不太走动，就算是这孩子这几天想要打听，也断断打听不到这么隐秘的家事。

连姚猛自己都还没完全消化的这事实，在夏珂口中说来，竟轻飘飘如一片鸿毛，无足轻重，像讲个不相关的故事。

——对于人家来说，那也本来就是个不相关的故事。

他出神的当儿，夏珂风卷残云，又干掉了小半碗。

抬起头，小神情有小得意，“我说得对不对？”

姚猛回过神来，“……那你说说，我亲生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在山里守林，保护野生动物，结果被偷猎的报复。”

夏珂歪头想了想，“大概是狐狸吧？是狐狸吗？”

……一字不差。

“那凶手还能找到吗？”姚猛追问。

养父母和他说的是，当时偷猎者丧心病狂，疯狂报复，父母在守林的小屋里去世多时了才被发觉，错过了追踪最好的时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其实找到找不到，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夏珂说，“那伙人应该已经在别的事情上遭到天谴，我觉得他们不在人世了，你可以放下了。”

姚猛将信将疑。照他前两个问题的说法，没理由不相信这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如果是真的，那未免也太憋屈了些——为他的亲生父母。

“真是便宜他们了，”姚猛叹口气，自言自语，“我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呢。”

夏珂噗嗤笑一声出来，“哥，你是问我吗？说好是三个问题呐，你再问，那可就得给钱咯！”

不待他接话，这小孩又自顾自说下去。

“你呀，你不用担心你的以后。你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因为你会碰上一个贵人，这位贵人会为你指一条明路，你只要听他的就好，包你万事畅通。”

姚猛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模样儿给逗笑了，“啊，是吗？我可不往下问了，你说啥就是啥吧。”

“诶，别这么没意思啦，又不真的找你要钱。给个台阶下。”

姚猛笑了，“那你就说说，我那贵人是谁？”

夏珂眯起眼。笑得也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哥，你的贵人，那当然就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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