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猛被吓得眼神一抖。
他记得自己问了夏珂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
“福利院也有容嬷嬷?”
“什么?”
“不是,为什么他们拿针扎你?你不听话?”
“具体我也不知道,”夏珂把袖子拉平整,盖好自己的小细胳膊,“也不是只扎我,我们每个人都被扎了,血一抽就是四大管——只不过好像抽我的血抽得特别频繁。”
姚猛听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抽血干什么?做体检?”
“做体检还翻来覆去地检啊,再说了干嘛就检我啊,这抽血抽得我好几天都躺床上起不来了,”夏珂扁扁嘴,“我要是再不跑,血都要被他们抽干净了。”
——是这样。小时候没有什么影碟,更谈不上有网络,自己老家无论如何又算不上是什么发达地区一线城镇,闲暇娱乐除了看看电视也就是报纸书摊上转转,几毛钱买一本故事大全城市传说什么的,满满都是这种奇情玄幻小故事。白猿报恩啦,恐怖福利院啦,僵尸大战吸血鬼啦。
但故事是故事,瞎编也不用负责任,谁也不会去求证什么。可眼下这一番话,是由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露着一胳膊的针眼,亲口给自己讲述出来,那种实感,倍加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姚猛几乎是当机立断:得救这孩子。
把他送回去,无异于是又将他送入火坑。
具体怎么样,一时也想不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看这孩子自己,反倒似乎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丝毫不见慌乱与担心。
“那你这工作——”
“哎呀,工作担心什么,你们做正常人做傻了,哪里知道这世界上有的是不需要身份证和年龄的工作。”
“……你真要去给别人算命?”
夏珂的长眼睛一弯,“哥,总之你如果相信我,你就照我说的做。”
要是照现在的说法,这小孩当时就是给他“下了蛊”。
要不然怎么就会毫无来由地对他倾注了百般信任,“死心塌地”,他说是啥就是啥。
但彼时姚猛自问也没什么好提防的。他一个半待业青年,没什么过硬的学历,象征性有点工资,没背景没家世,纵然这孩子要骗他,他又有什么可供他欺诈呢?这是真正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也不是,这是俩光脚的碰上了。
认识夏珂之后时间就仿佛过得非常快。可能是确实做到了“他说啥就是啥”。
夏珂这个孩子,好像是真有点“神通”在身上的。
姚猛把他偷偷摸摸安置在工厂一间废弃的厂房里。白天他开着拉货车趁乱把他带出去由他自己晃荡,晚上下班前再把他带进来。
夏珂敏捷灵巧,竟从来没被发现过。不仅如此,还三不五时塞些钱给姚猛——“我今天挣的。”
“你去干嘛了?”
“给人指点个把迷津什么的,”夏珂很得意,“都说了,我有本事的。”
这孩子有时拿回来的钱比他半个月工资都多,显然人家不仅有“本事”,甚至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来“照顾”。
当然,姚猛也不会拿他的钱。
“哥,你要是信我,就别在这里耗着了,”夏珂忽然道,“你这个转正的名额早就给别人了,现在不过是等到了时间再宣布而已。我劝你提早打算。”
“怎么打算?”
“往东边走,”夏珂随手拿了块石头,在地上划来划去,“东边,有水的地方,能让你扎根,有贵人帮你。”
姚猛失笑,“我真有那么多贵人呐?我这是个啥好命呀?”
“确实挺好。能碰上我,就是好命。”
“行行行。那你说,我能去哪儿?”
东边,有水,发展还不错的地方,就只有k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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