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一种叫做“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夏珂忽然之间有些踌躇。——总不好说是“羞涩”吧。
这可就太奇怪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想念”这种感情,会是在见到面的时候被触发出来的。
没见到陆卓曦那张隐没在暗处的一向苍白的脸时,还真不觉得对这人有多惦念。来了就来了,要烦心的事情那么多,而陆卓曦,这个把他亲手推到这个破地儿接受再教育的始作俑者大资本家,根本不在他挂心的范围之内……吧?
那究竟是为什么突然还有点想哭呢?
“……你如果不想上来,那我就下去了,”陆卓曦的咳嗽把他拉回现实,“这会儿风有些硬,我不太吃得消。”
“啊,不是,没有,我那个——”
夏珂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些什么,想想还是甭费事了,一骨碌钻进了车。
老张拉上车门。世界突然安静了。
夏珂吸吸鼻子,这车上还是熟悉的薄荷味儿,凉凉的,一点点药香,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
一点点春和园配置的洗发水沐浴露白色缥缈的味道。
一点点让时空开始发生微妙的混淆错乱,不知今夕何夕。
这惯性真可怕。夏珂想。和陆卓曦也不过就待了几个月,居然就形成肌肉记忆了。
在陆卓曦看来,这孩子好像是关久了,有点关傻了。
也不说句话,上车来就发呆,眼神也飘忽,直到嘉文和老张也上了车,才算找到个焦点。
“那个,你们怎么来了?”夏珂自觉得由自己开个场活跃一下气氛,“老板、老板怎么也来了?”
“吃饭了吗?”陆卓曦只问。
“啊?吃了,刚吃的。”
“吃得好吗?”
“就乱七八糟随便吃了点。”累成傻子了,食不知味,也基本吃不下去。
“老张,咱们走吧,找个地方吃饭,”陆卓曦指示,“嘉文,你刚刚搜到什么不错的店了吗?”
“陆总,这周围像样的餐厅酒店都得开出去二十多公里了。”
“老张,你还撑得住吗?”
“开玩笑。先生,也就半个多小时,咱走着。”
那仨人一唱俩和,只剩夏珂在旁边瞠目结舌。
“不是,我可以出去?”他下意识往车窗外瞅瞅,“真的?不用跟他们谁……打个招呼?”这么草率吗?
嘉文笑他:“珂总,我怎么觉得你被关得胆子越来越小?这可不是我珂总说得出来的话。你说说你,有陆总在呢,你担心什么?”
陆卓曦也罕见地逗他,“所以你是不敢出去?”
“老板带我出去那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啊!真能出去可太好了!”夏珂即刻双眼放光,“我特么——我都快给憋死了!这破地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能不能不回来了?”
陆卓曦笑,“不回来暂时还是不可以的,但是可以明天再回。”
这话一出来,是连嘉文和老张都诧异了一下的程度。
……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来时就说不放心,得看看,嘱咐嘱咐,待会儿就走。
这人儿是看见了,可说好的“待会儿”就立地变成“明天再回”了?
虽然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也觉得应该,可就是——这未免也,太宠了。
话说这真的不能是陆卓曦乃至整个陆氏正常的“老来得子”的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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