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长发,还是上一次。
就是久远得已经想不起来是多久之前的以前了。
昨天坐了十几个小时接好了头发之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夏珂也莫不十分地恍惚。
他不记得上次长发是多久,但刚签进陆氏时把头发剪得很短,嘉文是说过的,“姐姐就喜欢你蓄长发”。
记忆是很奇妙的。它是抽象的,但它又与无数直观具体的事物紧密联系在一起。
闪闪烁烁波光粼粼垂到胸前的自己的头发,总也够不到的床边桌上的小杯子,手腕上浸血的纱布,熟悉的那种花的香气却总是记不住花的名字,姐姐红肿的却又永远亮晶晶的眼睛。
疼痛,晕眩,恐惧。
镜子里的自己刺痛了自己。
夏珂闭上眼睛。他当下是无法立即适应的,这痛苦的回忆深入骨髓,一经回归,就像洪流决堤,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反应只是逃避与抗拒。
虽然这人工的和天然的从长度和风格上根本没法比,但神经太过敏感,完全情不自控。
他一整天都束着头发,让碎发如常垂下来,比较不容易去撩动敏感的神经。
陆卓曦说:“新造型很好看。”
夏珂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吹透,束起来的话明早得花十多分钟再去打理他,只好就让它散着。
还行。看着是没把陆卓曦吓着的意思。
陆卓曦接着说:“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夏珂一愣,“那都是小事情。”
怎么觉得好像不是第一次听陆卓曦说这话呢?“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也没觉得哪次是真的委屈,值得委屈。
倒是陆卓曦这一问,直接把他给勾搭得有点要绷不住。
“委屈”这种东西,只有别人探问的时候才会真正存在。
夏珂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陆卓曦笑一笑,并没察觉到对面这孩子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目光还是落在他的头发上,“也不知道对你而言什么事才算是大事情。”
夏珂耸耸肩,“我人好好的就行了,别的都不算个事儿。”
陆卓曦点点头,“好,这心态真是适合娱乐圈。”
夏珂弯起眼睛来笑,适当也是该拍个马屁的,“有您在了,我也吃不了亏啊。”
陆卓曦意料之中又被他逗得笑起来,“嗯,这口才也很合适。”
他不知道被什么驱使,鬼使神差吧,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这孩子的头发。
夏珂心里吓一跳,但也没做何反应——大概他老板当是在撸猫了吧。
陆卓曦当然心无旁骛。
嘉文火急火燎向他汇报说夏珂在营里被人毁了头发时,他首先是担心,是歉疚,最后才是考虑到商业合作的下一步推进。
之前他只知道夏珂在营里并不太适应,这件事真正引发了他的认真思考。
送夏珂进来,在商业角度上肯定是成功的,但是对于他自己呢?
这样的思考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无疑是太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陆卓曦自己也很清楚。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不那么想。
夏珂只道陆卓曦在测评效果,“老板,造型师说我这个头发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不会耽误拍那个广告的,真的很自然,是吧?”
“是,”陆卓曦说,“手感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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