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山庄（五）

阳光炙热刺眼，如今虽已入秋，大家还是汗流浃背，何况站了这么久。

长汐山来的两位长老被于朦胧气的不轻，看见议论不利，索性甩袖离开了。不过这番行为，在他人看来可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虽说长汐山抢占地盘的行为不对，但来了就是客，庄月还是起身目送了他们的背影，算是给了面子。

于朦胧坐在位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台下己经乱成一片，还有人嚷嚷着何时离开。

柳寒霜全程当背景板，透明人一个，半句话都没有。看着下面人群吵闹，有人叫嚷着回去，她也想走。

庄月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太阳晃的人发晕。他低头理了理衣袖，听着众人不满想解散，也不慌，只是不紧不慢的宣布道:“昨日长汐山剑派关门大弟子苏关吟在藏书阁对柳阁主出言不逊，这实乃我伴月山庄管教不利，为表惩戒，今日各位就陪他在此站一刻钟，下不为例。”

有人反对:“凭什么啊！谁犯错就罚谁呗，凭什么我们还要陪他罚站，我们不服”

甲:“对，我们反对，这不公平”

乙:“他做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长汐山又不是我玉关峰，我们不服”

丙:“怎么又是长汐山？我就说他们门派不是好东西”

苏关吟在下面听着周围人的指责，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走到台下最前面，对庄月行了一礼:“月庄主，昨日对柳阁主出言不逊的人是我，要罚，理应只罚我一个人，与他们无关，还望月庄主收回成令。”

庄月:“倒是个有骨气的，不过我怎么记得不只有你一个人呢？”

苏关吟:“要罚就罚我吧，是关吟眼拙没认出柳阁主，与他人无关。怎么罚我都认，只是别连累其他人。”他面色无常，在台下行礼的动作恭恭敬敬。

庄月:“昨日无礼的不只有他，不过其余人是谁，柳阁主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问问，有没有出动站出来？”

其它人面面相觑，无人主动站出。

庄月:“你们若是能主动站出来，那么我便收回成令。”

台下哄动了起来，但是仍然没有人站出来，毕竟刚刚苏关吟的事例在那摆着，骂的人可不少。

庄月:“那么你们便陪他们站着吧，这次可就与关吟无关了。”

他不满长汐山，却很看重苏关吟，因为他有实力有抱负，如今也很有骨气。不过终究是被捧的高了点，难免有些飘，也该去去傲气了。夸人的话，听听就行了，莫要当真。损人的话，听听就行了，也未必没有好处。捧你的人也能把你摔下去，有些事心里要有个底。

庄月看着苏关吟，摆了摆手:“回去站着吧，也算吃个教训”

苏关吟不语，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人心很容易善变，所指变成了未站出的人。可惜不知人是谁，只得暗自揣测，然后愤愤咒骂。此刻，除了苏关吟，任何人身上都有了嫌疑…

庄月不管台下闹剧如何，只身离开。于朦胧起身喝了最后一口茶，潇洒离去。柳寒霜看了一眼人群里的苏关吟，最终也离开了。

不在众人面前的庄月就像换了一个人，看着于朦胧的眼里满是得意:“怎么样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于朦胧:“嗯，不错不错，真厉害”

庄月哼了一声:“你当哄小孩呢”

于朦胧:“行了，那苏关吟是什么情况，你好像对他很是器重”欣赏一个人的时候，目光是骗不了人的。

庄月:“你看出来了，那小家伙很有天赋，不过和我一样，家世不太好。我虽然讨厌长汐山，但剑派是个例外，它挺值得尊重的。”

于朦胧:“剑派？”

庄月:“长汐山还维持着声望，大半都是有剑派在。”

于朦胧:“行，我知道了，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去吧”

庄月:“……恩公，做人不能这样——你现在饿了吗？要吃饭吗？现在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去食堂”

于朦胧:“不饿，而且我辟谷了”

庄月:“辟谷又不是不吃饭，今日厨房里做了鲜花饼，正好可以吃”

于朦胧:“吃点也行”

柳寒霜:“喜甜？”

于朦胧:“偶尔吃点罢了，不过伴月山庄的甜点都是庄月亲手做的，平常吃还吃不到呢”

庄月:“……我还在这儿呢，你就不能装不知道吗”

于朦胧:“我吃的甜点都是你做的，怎么装不知道？”这话是个夸张句，不过大部分的来源也确实是庄月。

柳寒霜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你们的关系挺好”

于朦胧:“……你那是什么眼神？”

庄月搂住于朦胧的肩，笑的傻里傻气:“那是当然，要是没有于公子，我现在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于朦胧瞥了他一眼，终是默认了他这种行为。

庄月于朦胧，像是黑暗里互相取暖的两个人，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热量，试图温暖对方。于朦胧不懂人世情爱，是庄月一点点教他怎么伪装成正常人。庄月饱受世间催残，是于朦胧为他建立了一个避风巷，可以在此天真无邪，无需担心安危。

柳寒霜能感觉到他们对彼此的不一样，或许历经磨难，有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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