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反杀

林漫漫神色讳莫如深，一言不发，拖着李老师血淋淋的身体，埋头往前走。

王默紧紧跟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消失在眼前。

穿过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越过湖泊，远远的瞧见一座教堂。

黑色十字架顶在圆圆的房顶，房顶上还有阴影晃动，黑色围墙将教堂围住，铁门紧闭。

走到跟前，才发现房顶上晃动的影子是什么。

那是一群乌鸦，站在房顶上嘎嘎叫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铁门前的不速之客。

林漫漫一路上拖着李老师，他现在是进气少出气多，血淌了一路，枯叶上或多或少沾上血迹，乌鸦更是把视线落在李老师身上。

林漫漫丢下李老师，上前去拍铁门。

铁门嘎吱嘎吱叫着，乌鸦也配合的嘎嘎叫着，黑漆漆的教堂里突然亮起灯，似乎是主人被吵醒，要接见她们。

没多久，一位黑白修女装扮的老妇人打开教堂，缓慢行至铁门边。

她睁大浑浊的眼睛，凑近铁门打量外面的人。

半响，好似想起人来，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原来是漫漫啊，这是带朋友来看我？”

“是想您了，恰好我跟朋友路过教学楼，发现办公室里捣乱的家伙，这不，给您送过来了嘛。”

“哦？”妇人眼睛突然亮起来，往林漫漫身后瞧，看了半天，没看见第三个人，有些不高兴。

阴阳怪气道：“没抓到就没抓到，欺骗我老婆子，想空手套白狼，凭空加15学分，可不行。”

林漫漫赔笑，往旁边让了让，地上血淋淋的李老师显露出来。

“校长哪里的话，人不就在这吗？况且，这可是我朋友一手抓到的，我不过是蹭个关系。”

林漫漫把王默推出来，三两句话把自己择干净。

王默可是注意到了，校长看见李老师的时候面露震惊，听到是她抓住的人，顿时眼露凶光，又瞬间掩饰好。

“你朋友可真能干，是要加学分吧，跟老婆子我来。”校长打开铁门，佝偻着腰走回教堂，末了，补充道，“把人带上，我还要问话，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王默没有说话，看见林漫漫拖着人往里走才跟上。

她敢肯定，校长也不是好人，说不定和李老师还有什么关系。

而林漫漫，能这么坦然拖着半死不活的李老师，还主动带她来找校长，多半是想借花献佛，借刀杀人。

她还需要谨慎一点，林漫漫她勉强能对付，那老妇人看着年迈，谁知道有什么本事，万一着了道，可就不好了。

以防万一，王默特意含着白色珠子。

绕过教堂祈祷的地方，校长把二人带到一处休息的地方。

“你们暂且等等，我去找找加分册子，许久没有人找我加学分，不知道册子放到哪里去了。”

校长说着去旁边的书架上翻找加分册子。

林漫漫扔下李老师，一屁股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肚。

“累死了，早知道就不贪这点学分。”她抱怨着，却还是笑眯眯的，伸脚拨动快要气绝的血人。

“谁说不是呢。”王默接话，转头去看看校长，靠近林漫漫，小声说道，“你说校长老眼昏花，还能找到加分册子吗？万一找不到……”

“嗐，别瞎想，校长肯定能找到，前两天我还……”

林漫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止住，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抿着。

“你还干嘛了？快说啊，怎么说话说一半呢？”王默故作气恼，轻轻打了下林漫漫肩膀。

“没什么。”林漫漫讪讪道，怕王默继续追问，视线落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李老师。

“对了，你这么制服李老师的？还让他这么惨？”

王默看着林漫漫有些恐惧的脸庞，嘴角上扬，轻描淡写说出制服李老师的过程。

“很简单嘛，我曾经学过武术，捉打擒拿很拿手的。先前我在办公室等你，你迟迟不来，我便想着好歹进去看看，万一发现什么线索呢，然后我就敲开窗户，翻进去。

在里面找了会，还真让我找到点东西。恰巧有人来办公室做鬼，我就冲出来打了他一顿，你知道的，擒拿术下手不知轻重，我又想着他是坏人，下手自然更重，一不留神他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咯。”

林漫漫咽了咽唾沫，干笑道：“你可真厉害，那地上的台灯和资料夹……”

“砸他的时候顺手，你不知道那个碧绿台灯，打人后脑勺可管用了，一砸一个准，可惜，李老师体力还挺好，我足足砸了五次，台灯都砸瘪了，才把他砸晕乎。”

“呵，呵，真厉害啊！”林漫漫听不下去，夸赞几句王默，就闭嘴喝水。

王默却不依，对上她的眼睛，问她：“你不好奇我找到什么东西吗？”

“什、什么东西？”

王默噗嗤一笑，咧着一口白牙，轻轻拍了拍林漫漫肩膀，“自然是好东西，李老师的印章，算不算好东西。”

林漫漫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当然算好东西。”

王默收回手，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转动，漫不经心似的继续说：“我还找到一样宝贝，里面还有林同学你哦！”

林漫漫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悬在嗓子眼，干巴巴的辩解，“是嘛，那可真巧。”

“是啊，真巧。”

王默手中杯子的水里突然倒映出老妇人如同树皮一般的脸。

原是之前林漫漫向王默问及怎么制服李老师，被校长注意到，悄悄靠近两人。

后面王默越说越详细，越戳她心窝子，她忍不住拿出准备好的绳子，猛然套在王默脖子上，双手用力，企图这样让王默昏厥。

可是她终究是个八旬老人，力气不足，把自己憋的脸涨红也没让王默昏厥。

反倒是王默对面，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林漫漫，眼神迷蒙，一头栽倒桌上。

见状，王默一手拽住脖子上的绳索，牵扯住校长注意力，一手从下向后伸去，攻向校长腹部。

虽然反手攻打会卸力，但对付一个没甚力量且注意力全放在挣扎的绳索上的老妇人还是绰绰有余。

校长被击打腹部，一下子松了手上力道，王默轻易扯开绳索，绕过凳子，借那根绳索捆住校长双手双脚，让她坐在李老师旁边。

这个时候老妇人觉得嫌弃了，拼命朝旁边挪，不愿意跟一个血淋淋的人挨着。

或许已经算不上人了，李老师最后一口气在看见校长这么做的时候，生生哽在喉咙，憋死了自个儿。

王默惋惜，幸灾乐祸的对地上的校长表达她的哀伤。

“哎呦，怎么就没了呢，李老师你可真是不懂事，校长还没问话，你哪来的胆子竟然先走一步，怎地是要校长下去问你吗？”

如愿看见校长露出愤懑不平的表情，王默乐滋滋去找绳子绑林漫漫。

至于桌子上那壶水，自然是留着了，万一哪个不安分，她还可以灌一杯水下去，昏迷了就安分了。

处理好两人，王默去书架上翻找加分册子。

只是上上下下都翻遍了，书都铺了一地，也没看见半个影子。

或许不在书架上？

王默猜测，毕竟书架上的书都是圣经什么的西方来的东西，跟加分册子这种表格不同。

王默又去休息室旁边两个关着的房间翻找，其中一个是厨房，她选择不看，直接去校长的卧室翻找。

该说不说她算得上拆家小能手，只一会时间，卧室里所有柜子都被打开，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是不见加分册子的踪影。

难不成校长根本没有加分册子，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她？

王默想了想，返回休息室，往杯子里倒水，然后泼在林漫漫脸上。

一杯水下去，林漫漫醒过来，头发湿漉漉黏在一起，和校长靠在一块，触手可及一具尸体。

弄清楚处境，林漫漫发出爆鸣般的尖叫。

王默捂住耳朵，留下校长一人受苦。

等林漫漫情绪稳定一些，王默才开口。

“林同学，被绑着和实体接触的滋味如何？我可是特地根据照片来绑的呢。”

“照片？”林漫漫生出些害怕，“你果然发现了，那些事情都是李老师干的，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林同学可真会说笑。”

王默拿出一叠照片，每一张林漫漫都笑得无比灿烂。

其中不乏她扒女孩衣服，用烟头烫人，把水倒在女孩身上的照片。

还有一些更甚，每一张照片，林漫漫都是施暴者，她的笑容在一张张令人不忍直视的照片里格外刺眼。

“林同学记性不好，我来帮你回忆回忆，瞧你笑得多开心，当初引诱这些女孩去办公室的时候也是这般开心吧？”

“不，不是我，我是无辜的！”

无辜？果真是作恶多了，死到临头还嘴硬。那些花季少女，哪个不无辜，平白被害了性命，无处申冤，只能做孤魂野鬼。

管她承不承认，照片上有她是不争的事实，施暴者是她也是事实，无论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变成这样。

她林漫漫都是施暴者，这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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