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一切都是这样悄然而至了。

谁会拒绝光呢？

第一个给予了你温暖的人，谁会狠心抛弃。

阚依柔心里一颤，她慌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但裴子豪却说道：“我不想跟你试试。”

这一刻，她有些心动了。

回到家，裴子豪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芈娇他早恋了。

虽然亲戚都会调侃裴子豪，你在学校有没有谈一个女朋友啊，或者，要不要试着谈一个女朋友啊，裴子豪只是一笑带过，顺便说：“有点麻烦，不想谈。”

而芈娇却说：“他还小，懂个屁。”

也许是他思想封建，他觉得一生只能谈一个人，所以这个人才会拥有他的全部，他自己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穷尽一生只爱他一人，能有一个可以陪自己走过往后余生的人，那么他，也就要这样自律自己。

不是说一定要一个人陪到底，而是他觉得，人生也不是一定需要另一半，而如果你娶了一个别人家的宝贝，那么你应该用一生去给她她应有爱与责任，而不是喜欢得了，试试而已，又或者……移情别恋？

这个想法，最先灌输给他的人，是裴川河。

裴川河没有对不起芈娇什么，一家人只是太忙了，所以渐渐的，她们少了一些热爱与感觉。

虽然裴子豪还小，但他看得开，俩个人分居开始，裴子豪没有任何异议。

裴川河告诉他：“你是男子汉了，要独立，不要累着你妈妈。”

那天，裴子豪书包里藏着一个惊喜，那是钢琴比赛的第一，他可以拿着这个去市级比赛了。但因为俩个人太严肃，所以他没有拿出来，默默地把证书塞进了书柜里，至今都没有拿出来过。

亦或者说，他早就忘了在那个封满尘埃的柜子里，藏着他小时候最得意的作品。他以前很爱艺术，画画，钢琴，吉他，他样样都接触过的，只是反过来，他还是最喜欢钢琴，论起原由，他也不太清楚。

俩个月后，俩个人彻底表明了自己心意，再然后就是走流程，去了民政局拿了离婚证。

这一切来得太过于平静，甚至裴川河走后的那段时间里家里面异常冷清了许多，那时芈娇和裴子豪也没怎么说话，好在都是彼此的情感润滑剂，很快的他们也过上了自己的生活。

芈娇：“阚依柔？你怎么认识这小姑娘的？”

裴子豪不以为意道：“怎么了？”

芈娇摇摇头：“没啥呀，她爸爸是我的病人呢，你们俩还挺有缘。”

裴子豪听到“病人”俩字，愕然道：“她爸怎么了？”

芈娇叫他稍安勿躁：“没什么大问题，癌细胞而已，以我们医院雄厚的实力整治癌细胞军团不成问题……”

“妈……”

“是不是想问医药费？”

果然是母女，裴子豪想问什么芈娇就一眼看穿。

芈娇想了想：“是贵了，他们终究也不是我们，所以开支上面并不像我们大手大脚，我们就是图个开心罢了，而阚叔叔不是，他是个好人家，偏偏帮了人腿还摔坏了一只，到了医院才知道他腿有根筋断了，阚依柔跟你一个年级，所以比你小一岁，才15岁就要顶着中考压力照顾父亲，还要挣医药费，太难了。”

裴子豪眼眸暗淡了下来。

他有时候看到的阚依柔总是忧郁不定，像是被什么挽住了喉咙，有时候还三心二意，飘忽不定，终于有一天，他把阚依柔哄好了，他看见她终于笑了一次。

他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听别人说，女孩子是最废钱的生物，因为她们要买很多东西，化妆品，连衣裙，还有糖果与汽水……只是，他按照这个说的给阚依柔买了很多东西，所以他故以为……

裴子豪：“我们来聊聊人生？”

阚依柔：“好啊。”

裴子豪：“你，想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

阚依柔：“嗯？问这个干嘛？”

裴子豪：“哎呀，快说。”

阚依柔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堆东西苦苦笑道：“喜欢有钱的。”

裴子豪呼出一口气：“还好我有钱。”

阚依柔惊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裴子豪看她：“我不想问。”

喜欢一个人，会在意她喜欢什么的人，想去成为她喜欢的样子，又希望有一天她能喜欢上原本的自己。

阚依柔还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有钱可以干很多事，至少活得不会太窘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而我的活法，是找到一个体面工作，赚很多很多钱，我不想等以后靠着男人吃饭，我要靠自己给我爸爸一个温暖的家，我要嫁给一个我喜欢，而且是个会孝顺的好男人，知上进，不要求他怎么样，只要我们都能做好自己，其实做个普通人也好。”

只不过，那时候，阚依柔还不知道裴子豪有一个很会赚钱的老爸，而且是一个人道主义的企业家，他靠着自己的智慧赚了很多钱，但分了一半给了慈善机构，这些他家里人都不知道，因为在他们那个家庭里面，裴川河回去了也是一个疲惫回家的父亲，他不再披上光环外套，至少在他们心里，你回来了，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的父亲，他不再是一个站在伟岸的英雄，而是一位精疲力尽的人。

后来，裴子豪把这件事告诉了裴川河。

还在江北工作的裴川河扶扶眼睛，他虽然已经很疲倦了，但还是很有耐心地跟他讲：“这件事没有问题，但豪豪，哄女孩子开心，可不一定只是花钱哦。”他意犹未尽，但并不多说。

裴子豪还没问出问题，裴川河就打哈欠道：“好困啊，可累死我了，不跟你说了，爸爸要睡觉去了。”

嘀嘀俩声，对面挂了电话。

他不懂，他自己不明白，可是即使收到了喜欢的人给自己不适合的礼物，他都能高兴个半天。

他学着去偷看她的样子，即使她每天千篇一律，但在他眼底是看不尽的风景。

老师教过阚依柔了一首诗。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或许再美都比不过家乡的月湾，或许神仙也留念人间的天堂……

因为阚依柔，裴子豪喜欢上了果茶。他一向知道阚依柔不会去在意他喜欢什么，因为她有一个比自己重要的人，他见她可以是光明正大的，也可以是小心翼翼的，他不会占用她太多的时间和感情，只要她愿意，她回头永远会是他，他永远会在等她，他会跟上她的步伐，也学着变更好的自己，他是一个普通人，过得普普通通的日子。

他向来喜欢黑色，但因为阚依柔一句“喜欢粉色的东西”他也爱上了美乐蒂与派大星。

因为是阚依柔，所以他把那绚酷的随身听视若珍宝，即使那并不适合他自己，也是他以前觉得他不会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把他们藏起来，好好保护着。

他不需要阚依柔回应他什么，只要他们那层关系还在，他们就还能走下去……

阚依柔不需要坚强，因为裴子豪永远在她身后；而阚依柔一定坚强，因为本就没多少的阚依柔不会拿一辈子去赌自己可以和一位有钱人长长久久。

所以对不起，裴子豪……阚依柔永远不会停下去等候某一个她不敢坚信的人，路途匆匆，人遥马乱，我们都还来不及，或者都还没到我能爱你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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