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寒 第五章

当天下午，学校不强制学生来学校，宋温苼窝在家里专心致志地完成绘画单子。也没睡午觉。晚上带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去上晚自习。

晚自习——

“学委，带几个同学来领课本。” 文悦来后门对宋温苼说。话音刚落，以程知韫为首的一群男生一窝蜂冲出教室。宋温苼头晕得很，叹了口气跟上去。

书放在对面楼。算上宋温苼，正好一人一摞。前面的男生兴冲冲的，完全没注意身后蔫吧的学委。宋温苼脚步沉重，步伐也不似往常利索，像是拖着铁链一般，慢吞吞地往前挪动。

刚来学校的江顾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后面，跟着一个蔫了吧唧的宋温苼。他面无表情，快步走到她身边，见她抬头，瞬间满脸堆笑，接过她手里的书，“咱们班的男生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宋温苼看清他的脸，添了新伤，想叫住他，他已经一溜烟跑了。

宋温苼回教室把书分发下去。在讲台上，她瞥见江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孟云微聊得火热。她心下疑惑：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但也没细想，继续在讲台上跟各科代表忙活。

等宋温苼从讲台上走下来。“下课聊。”孟云微说完这话就坐直了，江顾也坐回自己的座位。

宋温苼整理着自己的书，若无其事地问：“你脸上怎么又添新伤了？”

江顾偏头看她，笑了笑，“学委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宋温苼坦荡地回答，像是一个长辈在关心晚辈。江顾看着她心无旁骛地整理书籍，久久没有回答。宋温苼转过头来，“嗯？”江顾回过神来，“不就是前几天那些人，撞见我了，我给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宋温苼沉默一会，又问：“他们之前为什么要打你？”江顾往墙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打野球输给我了呗。”宋温苼看着他，很认真地问：“赢了要被打？”江顾“噗嗤”笑出声，宋温苼皱起眉头。江顾缓过气来，脸上带着笑意，“哎，学委，你也太可爱了。”见他不会正经回答了，她自己转过来了。

“他们玩不起呗。”江顾漫不经心地说。

宋温苼看向他，沉默半晌。“那你以后不会被报复吧？”宋温苼撑着脸看他。江顾也撑着脸看她，还故意往前凑，“那怎么办呀学委？如果他们报复我，我会被打死的。”宋温苼望着桌面出神，似在认真思考对策。

“要不这样，放学我跟你回家，你保护我。”江顾看着她笑。宋温苼无语，转回去。

“我说真的。”江顾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说真的。

“别想，我家没有多余的卧室。”

“我可以睡沙发。”

“睡天花板都不行。”

江顾轻笑，“唉，学委还真是绝情呢。”宋温苼不说话，做自己的事去了，看他这样子，应该伤得不重，只要不是偷偷下死手，应该也死不了。

江顾碰碰自己眼角的伤，轻吸一口凉气。引得宋温苼向他看来，他马上又露出笑容。

宋温苼下课去办公室送物理作业了。江顾又坐到宋温苼座位跟孟云微讨论起来。

“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江顾把话挑明。

“可是，我问你喜欢她什么，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凭什么帮你？”孟云微反驳。

“喜欢还有什么所以然？”江顾不免疑惑。

“你喜欢她的颜值，成绩，还是她高高在上冰冷的态度让你有了征服欲？”

江顾沉默。“那算喜欢吗？”江顾疑惑。

孟云微继续，“一见钟情，可能是过量的多巴胺产生的兴奋，日久生情，可能也是长久相处产生的习惯依赖……”

“停，”江顾打断她，“你是她朋友，你们嘴皮子一样厉害，我说不过你。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都不算喜欢了，怎么？要我剖开心脏让你看吗？”

“你剖了我也看不清你的内心。”两个人像是在吵架。说完就分开了，谁也不理谁。

程知韫路过逗留了一会，被孟云微瞥见在看戏，江顾一个冷眼看过去，程知韫逃之夭夭。然后，孟云微和江顾就被他放在情侣行列。

宋温苼去交作业，直到上课铃响了才回来。还带回来一瓶云南白药。

她把药递给江顾，江顾看着那瓶药发愣，宋温苼把药往前递，“拿着啊。”江顾接过，只是指尖拂过她的皮肤，都让他耳尖泛起粉红。

害羞不过两秒，又开始不正经，“学委，我看不见呀，你帮我好不好？”

宋温苼看他一眼，又扭头跟孟云微说些什么，转回来摊开手，手上放着一面镜子，“行了吧？”

江顾拿过镜子，在私心驱使下，他又轻轻抚过她的手心，最后只惹得他自己耳尖再次泛起粉红。他拿着镜子，药瓶子对着自己喷，但是喷口没找对，全往旁边……也就是宋温苼那边喷了。

宋温苼被喷到，暴脾气就上来了，但素质告诉她要小声，所以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啧！你低能儿啊！”江顾陪笑，抽了几张纸，要给宋温苼擦脸，“不好意思嘛学委，我这不是第一次用这，这什么？云南白药。”被她一把拦截下来，用的还是她的纸。

宋温苼自己擦擦脸，没那么生气了，“那你以前被打怎么好的？”她看向他。“当然是靠我强大的自愈能力。”江顾笑嘻嘻地盯着她。宋温苼看他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别人关心，但还是提醒，“小心破相。”

“原来，学委喜欢的是我这张脸啊。那我可得好好保护这张脸，不，这张帅脸。”说完得意地摆出笑脸。

宋温苼无语于他的自恋，没再搭话。半晌，江顾找对喷口，对着自己喷起来，声音太大，惹得前桌频频往后看，江顾睨着他们，语气不善，“没见过帅哥啊？”前桌悻悻转回去。

跟江顾做同桌的这些天，算是相安无事，上课他就睡觉，下课跑出去玩，虽然不知道是跟谁玩，时不时拿几个题来问宋温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偶尔再逃一下课。每天都会跟着宋温苼回家。宋温苼一般是骑自行车回家的，江顾就火速买了一辆自行车跟着。当然，孟云微是跟着宋温苼一道回家的。

一来二去，孟云微也跟江顾熟络起来。一道骑车的时候经常互踢，在学校也是一直互怼的状态，落在程知韫眼里成了打情骂俏。程知韫悄悄问她，他俩是不是情侣。孟云微拿着书本给他一顿胖揍。

“苼苼，今天我爸我妈都不在家，待会放学我们去吃火锅吧。”孟云微写作业写到一半，突然想到火锅，口水直流。

宋温苼从作业里抬起头，眼神转换中，“……哦，好啊。嗯。”还点了点头，示意孟云微知道了。

扭过头来，余光瞥见江顾，下意识扭头，又见他在看自己，习惯性问一句，“你要一起？”

“我可以吗？既然学委邀请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象征性地问一句，实际上，宋温苼不问他，他也会自己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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