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15】

钟嬴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究竟是由于什么契机，我这个脑袋瓜很难想清楚。但我没那么傻，会去以为他真的爱我爱到不行。

我想过，他可能是想玩玩儿我。

或许他真是个情场高手呢，能够伪装得天衣无缝，成天装作一副很宠我的样子。

等腻了，再扔掉就行。

但如果每天披上铺盖纯聊天，就是他所谓的“玩玩儿”，那他这个皇帝的确当得太失败了，还得每月给我俸禄，反倒是亏了本。

至于，如何把我的疑问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托出，这倒还真是难倒我了。总不能拉着对方，问他是不是最近太忙，所以肾虚。

钟嬴忽然睁眼，捏了捏被子里我的手。最近我们睡觉，都是牵着睡的。我刚开始还不习惯，可他坚持要求如此，便只能顺从。

说不定是从谁的宫里养成的新习惯。

“怎么还不睡，睡不着？”他关切地问。

“钟嬴是不是肾虚……”

我想得入神，竟然下意识做此回应。

下一秒，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钟嬴他不懂“肾虚”的定义和内涵？可他明显拉下来的臭脸，似乎否定了这个猜想，看上去他还挺介意的。

彼此又沉默了几秒。

“你提的问题，很有新意。”钟嬴先是做了个评价，很符合皇帝的惯常作风，又继续问道:“所以你从晚饭开始神游不定，直到现在大半夜还不睡，就是被这种问题所困扰？”

我拼命摇了摇头，不是。

我保证，绝对没有想那么久。

“肾虚”二字，才刚冒出来几分钟。

虽然在那之前，我还想过所谓的X冷淡，龙阳之好等可能性，然后都被我否决了。

钟嬴听了我的回答，没再继续问。

“乖乖的，不行吗？”他俯身给了我一个吻，是充满克制的蜻蜓点水，实在是温柔得不成样子，和原来的钟嬴是千差万别的。

我的心，逐渐冷却了下去。

甚至，产生了几分不适应的恐惧。

倘若他明明白白地将情绪表现出来，哪怕是无尽的怒火我也甘愿承受，起码我也不用成天这样，去反复琢磨他的心思……

可他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了？”

他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想进一步贴紧我，然后被我下意识抗拒性地推开。

那双俊眉立马紧皱，眼神带着失落。

“卿卿……”他锲而不舍地要拉我的手，这次的我无力反抗，因为只是这轻轻的一声呼唤，就让我藏匿许久的小心思跑了出来。

眼圈越来越红，我将头埋进枕头里，任由眼泪开始决堤，情绪总是这样突如其来，逐渐就开始泣不成声，开始感觉浑身难受。

“别再捉弄我了，钟嬴。”

埋着头所发出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听上去又多了几分可怜，“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哪有那么复杂？你要不嫌弃我，就跟我好好过。你要还是恨我，就用你的法子修理我，打入冷宫也行，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努力地用理智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在演戏。可是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究竟是要以另一种方式报复我，还是真的有那么几分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就让我解脱吧。

其实早就，想一死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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