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郎水润的双眸闪了闪,刚想默默退开,却在侧身之际蓦然发现少年郎君背后的衣襟处一个正在浸出血迹的伤口。
伤口的程度不浅,此刻不断流出的血迹在他玄色的外衣上晕开,渐渐将他周遭的衣衫染成了深色。
惊异于这人的忍耐程度,几番心思在心底转了转
她在心底默默轻柔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还要努力嫁给这人,自然得努力讨好他。
慢吞吞地走到少年郎君的身后,经过几番犹豫不舍,她终是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缓缓用其堵住了那个正在往外冒血的伤口。
轩辕睿只觉得自己身后蓦地一暖,感受到自己的身子随之狠狠一震,接着便响起了小女郎轻轻缓缓的声音,又柔又媚:
“郎君身后受了剑伤,伤口不浅需得好好处理一下,可我不会处理伤口可需我去替郎君叫人?”
少年眉头狠狠一皱,耳尖染上迅速一抹绯色,他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和近距离的举动。
那手帕传来的一阵阵的温度,几乎在一点点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仿佛能感受来自女郎指尖的柔软。
“我的事情,无需你多管。”少年如墨的发丝荡过她的指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离开了她的触碰,顺带伸手扯走了她手中的锦帕。
却在转身的刹那有什么从腰间滑落,发出“啪”的一声细碎的声响
沐蓉握了握空荡荡的掌心,压下自己对那方手帕的心疼,却见不远处的青石板上似乎躺着什么。
明灭的灯火间,竟发出点点光芒,莫是那人方才遗落的东西刚刚她也似乎是听到了一声脆响。
犹豫间,沐蓉还是走上前去,拾起那物。凑近一看,竟是一枚玉牌,触手细腻温润,应是质地不菲。
中央那个用金丝楠木篆刻而成睿字即使在浓重的暗色里也分外显眼,这分明就是那人的东西,而且似乎很贵重。
那字看得她心口一颤,指尖都抖了抖,险些一个不稳将这玉牌再摔一次。
她看这手中的玉牌,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觉得手中的玉牌分外烫手。
少年郎君脚下步履如风,并未注意到自己遗落了东西,手中攥着那方柔软的锦帕便往城外走,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心中堵着股郁气,不上不下,甚是磨人。
常启和云风迎面撞上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二人看清了来人,连忙恭敬地行礼喊道:
“主子!”
少年郎君正因方才事情心烦意乱,猛地被被人叫住,将手中的帕子随手往腰侧的锦囊中一塞,眉目隐隐显出戾气,就要直接呵斥过去
但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派二人出去历练,近日才回来了,一时也不好下脸色。便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微微颔了首,算是受了二人的礼,也不多做停留,拔腿就走。
常启和云风不过离开一月不到,刚回来就听闻主子带兵出城的消息,也来不及休整就跟了过来。
没想到才到主子面前就惹了不快,心中诚惶诚恐,一时间只得按耐下心中的疑问,想着之后再去别处打探发生了何事。
夜色浓郁,青石板的街道显得有些朦胧幽深,伴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的血气,锦衣黑袍的少年在一面墙头下住了脚。
陆离破碎的灯火打在种满木芙蓉的墙头,粉色的花或深或浅,被这光晕一照,看着艳艳的一片。
少年眉间渐渐涌出一抹倦色,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便飞身上了墙头的花树,大喇喇地靠入满树木芙蓉中,瞌上了双眼。
木芙蓉的清香萦绕鼻端,将少年陡然放松下来的头脑熏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本来只是想来此处躲个清闲,渐渐地,竟真睡了过去。
司马楠安顿好延川城外的各项事宜,又不放心地去巡视了一遭城外的守备,胸腔中恐惧不安的情绪方渐渐消散
被迎面的冷风一灌,却是彻底冷静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的血污
可惜来自己随身不离的那把缎雪折扇,因此溅上了点点暗红的血迹,怕是日后难用了。
正琢磨着日后去哪里再得一把称手的折扇,却是一个不小心被脚下莫名伸出的一截藤蔓绊了个趔趄,险些直直栽倒下去。
司马楠堪堪稳住身形,顺着藤蔓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瞧见了一袭宝蓝色马面长裙的女子脸上幸灾乐祸的笑。
那双弯弯的眼,配上女郎秀气的柳叶眉,流露出说不出的嘲弄。
他忍不住面色一沉,却是甩了袖子上前理论,眼底是遮不住的羞恼:
“你不是负了伤吗,怎么来了此处?”还有力气捉弄自己,简直劣性不改。
司马楠的胸口有些起伏不定,他盯着面前坐在一块巨石上的女郎,觉得自己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便被败得干干净净。
夜色蔓延在脚边的藤蔓上,浓浓郁郁的散开,落在四周,有些轻,又有些冷。
云姝盯着司马楠那张因为怒火而鲜活了几分的脸,勾了嘴角,却是笑了出来:“我如何来不得,再者又不是只有我一人。”
司马楠闻言偏头一看,这才发现了一侧一身红色罗裙的沐蓉,感受到自己投去的目光,颇有些尴尬地一笑。
“云姑娘有伤在身,我是陪她出来的”
司马楠闻言眉一皱,眉间染上了几抹怒气,“我分明安排了兵士看守,就是为了安全为上,你们是如何无令而出的?”
云姝闻轻轻浅浅地一笑,纤细素白的掌心却明明白白的躺着一枚玉色物事,即使在暗夜里也散发出点点荧光。
定睛一瞧,竟是麒麟玉牌,那玉牌中央所刻写睿字笔锋尖锐,威势似要透体而出。
司马楠不禁瞪大了眼,哪还顾得上生气,连话都吐不清楚了,脑中只剩下震惊: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可是翼族的皇子特有玉令,每人持有一枚,既是身份的证明。又是进入翼族皇城各处城邦的通行令,重要无比。
就连他都知道此物的重要性,那人怎会离身?
云姝有些鄙夷地扫了眼面前的司马楠,收了面上的笑
“自然是我们偶然拾到了,想在出事之前归还回去。”
她顿了顿,清秀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出有些虚弱的白,冷哼了一声:“不然司马公子是当我很清闲,在这种情形之下四处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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