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总归是一家人

书房内看不到有人伺候，两人在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洛红虞掂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清水递给方晴。

洛红虞：“晴儿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方晴“确实有点小事。”

洛红虞：“哦？”

方晴看向洛红虞，轻抿唇角，面上现出些许赧色。

方晴“晴儿以前糊涂，只知道贪玩，荒废了学业，日前婆母大人给的那些卷宗，晴儿好些地方都看不懂，实在惭愧得很…”

洛红虞微微一怔，实在没有想到方晴会说得这么直白，未等她想好要如何开口，便听到方晴又接着说。

方晴“…所以…晴儿决定去云间书院就读，听说书院里的先生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相信在先生们的督导和教诲下，晴儿定能早日将拉下的功课补回来…晴儿已经将此事禀明了爹爹，爹爹也同意了…”

洛红虞锐亮的目光闪了闪。

洛红虞：“晴儿能有此想法，自是甚好，不过云间书院规矩极多，而且生活清贫，晴儿到了那里，只怕会难以适应…”

方晴眼睫微垂，神情中流露出羞愧。

方晴“晴儿以前就是太过养尊处优，未知人间疾苦，事事只会依赖着娘亲和爹爹，无丝毫担当可言，亦扛不住丁点磨难，才会…才会被人那般欺辱，还险些…险些害洛尘丢了性命…每每想起，我心中便如刀绞一般…”

方晴咬牙。

方晴“…那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了…晴儿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而且…”

声音转低。

方晴“…晴儿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方晴喃喃说，语声几不可闻，但是像洛红虞那样的高手，耳力自然比常人要强出许多，她听的很清楚，眼眸不觉变得有些深沉。

洛红虞：“既然晴儿心意已决，我便也不再多言，晴儿也无需忧虑，只管安心去学习就是，书院里的先生与我多少都有些交情，她们是不会苛责于你的…”

方晴抬眼，轻轻弯了唇角。

方晴“我倒并不担心先生们训斥，晴儿虽然愚笨，但勤能补拙，晴儿必会刻苦自励，不叫先生们失望…只是…”

眉心紧绞，方晴抬眼瞅着洛红虞，目光中带着三分懊悔，三分忐忑。

方晴“…晴儿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让洛烟心中很是不满…”

洛红虞看着她，冷声道。

洛红虞：“晴儿莫怕，她若再敢造次，我定打断她的腿。”

方晴暗吸一口气，她丝毫不怀疑洛红虞的话，回想起上次她踹洛烟的那一脚，她绝对能狠得下心。

方晴“婆母大人万万不可…本就是晴儿犯错在先，这才惹了洛烟动怒，她即便要拿我是问，也是理所应当…晴儿当初若能有洛烟一半的魄力，也不至于任人欺凌…”

洛红虞叹了口气。

洛红虞：“事情既已过去，就莫要再提了，晴儿也无需再自责…”

方晴点头，微红的眼角泛着一抹水光。

方晴“…晴儿…晴儿只是不想…与洛烟变得如此生分…”

洛红虞轻笑。

洛红虞：“晴儿多虑了，总归是一家人，不会生分的。”

方晴“婆母大人…”

方晴轻轻唤了声，还想说什么，声音却哑在了嗓子里，她盯着洛红虞，泪水盈在眼眶中，将落未落，仿佛已然感动至极。

她这位婆母大人也是个人精，她都已经把意思表达的这么清楚了，她却故意顾左右而言，就是不接她的话，这是非要她自己说出来。

也罢。

方晴偏头移开了视线，摆出一副泫然欲泣却又强忍着的模样。

方晴“…晴儿有心与洛烟重修旧好，只是…因为晴儿的关系，洛烟接连被婆母大人责罚，如今更是时时刻刻被人看着，犹如坐牢一般…她对晴儿的怨怼只怕更深了…”

方晴“…婆母大人，就算洛烟有错，也是因为晴儿之故，要责罚也应当责罚晴儿才是，还请婆母大人撤了那些人，还洛烟自由。”

洛红虞凝目看了方晴片刻，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方晴的肩头，面色随之和缓下来，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柔软。

洛红虞：“即是晴儿求情，那便放过这孽子一回，日后她若再敢这般没大没小，晴儿也不必对她客气。”

方晴“洛烟不是不知礼的人，婆母大人只管放心。”

方晴轻声说，很是乖巧。

早知这样，她就不与她费那么多口舌了。

洛红虞将方晴送出了院子，一直看着两人走远，唇角忽而掠起一抹笑，但很快又被她敛去。

夜风袭来，沁骨的寒意由领口灌入，方晴禁不住抖了抖，绫𡛟忙探手过来将方晴的披风拢得更紧些。

绫越：“主子，夜深了，咱先回吧。”

方晴“好。”

方晴没有过多迟疑，一方面的确太冷，她可不想再着寒晕过去，另一方面洛红虞刚下令撤人她就急着跑去，倒显得她邀功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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