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和于适的同居生活

1

江雨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毕业后工作，换了两份工作后在这里暂时落脚。

她提着打包盒，在玄关脱鞋。双脚平实地踩进拖鞋，才感觉到忙碌一整天后珍贵的放松。

于适的房门虚掩着。江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从门缝看看于适有没有在忙，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

于适坐在桌前，一边看着电脑，一边擦头发。

江雨拿不准他是不是还在工作时间，在门口踌躇了一下。

于适的视线却已经从电脑屏幕上移过来，瞥见了江雨，笑起来：“回来啦？”

既然都看见了，江雨把门推开了一些，举起手里的蚝烙和炒粿条：“吃夜宵吗？”

半年前，两人前后脚搬进这个公寓。搬进来那天于适从房间里出来刷牙，清清爽爽阳光灿烂的，一下就晃了江雨的眼。

江雨在餐桌上摆开两人份的一次性餐具。蚝烙要煎得焦一点，炒粿条不要辣。都是于适喜欢的口味。半年时间足够弄清很多事情，比如于适喜欢吃什么，比如于适没有女朋友。

跟小姐妹打电话被撺掇的时候，江雨也不是没想过表白。但江雨在阳台想了又想，横竖是怂。于适是自由职业，她看得出来于适热爱他的工作，也看不出来于适有谈恋爱的意向。

小姐妹恨铁不成钢地咕叨咕叨，那头从浴室出来的于适盛了汤，扬声叫江雨一起喝，江雨应：“来啦。”转头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后来江雨就想，已经很好了。跟喜欢的人一起住，还能喝到喜欢的人炖的汤，还奢求什么？

2

于适照例端了汤出来。江雨探头去看：“哇！是我最喜欢的！”于适炖的汤都好喝，但江雨最喜欢他的苹果瘦肉汤，酸酸甜甜。

于适开始吃粿条，江雨则开开心心地先喝汤。于适吃得快，把半份粿条席卷一空后，用筷子夹开蚝烙，把一半搁回打包盒里，推到江雨手边。

江雨吃粿条和蚝烙的时候，于适在对面托着腮垂眼看她吃。他手指修长手腕凌厉，墨眉漆睫，明明只是没什么表情地静静坐着，也好看得令人发指。江雨坐在那里吃，不敢抬头，就觉得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吃完江雨收拾打包盒，于适去洗碗。

把打包盒塞到垃圾桶后，江雨洗了个久久的热水澡犒劳手头的项目终于告一段落的自己。

洗完澡心情愉悦地出来，江雨一抬头，愣住了。

一个穿着长裙的长发美女和于适一起进了他的房间。于适笑眯眯地跟她说着什么，顺手带上了房门。

江雨愣在原地。她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回到浴室洗手，呆呆和镜子里的自己对望了一会。

几分钟后，江雨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揣着睡衣的兜，低头看着沙发前的茶几，等着于适和那个女生出来。

或者不出来。

3

十一点二十分的时候那个女生打开门出来了，走在后面的于适心情不错。看到江雨在沙发上，他愣了一下。

送走那个女生，于适往沙发方向走。

江雨已经站了起来。他刚想讲话，江雨笑着问：“那是你恋人吗？”

于适又愣了一下，说：“不是。”他颔首，想说些什么，但江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于适探询地看向江雨。江雨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搬进来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本来想租几天就走的，但因为室友是你，我觉得挺好的，就跟着租了一年。后面越住我觉得越喜欢你了，但是小姐妹们叫我表白，我一直都不敢。”

于适动了动手指。江雨换气，摆摆手，不给于适插话的机会：“你喜欢你的工作，喜欢水果和鲜榨果汁，喜欢各种甜的东西但是害怕蛀牙，所以很少吃。你不吃辣，喜欢酸，喜欢鱼，不挑肉，但是不喜欢啃鸡鸭鹅的骨头。你早上起来就会做饭，但是下午才会煲汤，在晚上的时候喝。你喜欢海贼王，喜欢陈粒，喜欢脱口秀和Hiphop。你喜欢长袖长裤，喜欢绿色的装饰品，喜欢黑色的生活用品，喜欢白色的上衣。”

“我努力记住你喜欢的所有东西，我想也被你喜欢。我喜欢你。”

她一鼓作气说完，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等待审判。

于适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4

江雨的心凉了。趁着眼泪还没盈满眼眶，她提起力气，说：“我明天就走。”

江雨抬脚想走——她知道于适会说什么：谢谢，很抱歉——她不想听。

但于适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很抱歉。他说：“其他都对，有两点你说错了。”

江雨顿住，怔怔地抬起头来。

于适神色平静，看着她的眼睛：

“我下午才炖汤，因为你每天都忙到很晚，晚上才能回来喝。你喜欢所有的肉，但不喜欢油腻，所以我炖汤会先把肥油和皮下脂肪去掉。你喜欢茶树菇，不喜欢其他任何菇。你喜欢胡萝卜，不喜欢玉米，最喜欢苹果，最不喜欢竹笋，炖老鸭笋汤你就只吃肉喝汤。”

“我也没有喜欢别人，我喜欢你。”

“刚才那个是我兄弟，他只是喜欢女装而已，他不喜欢我。”

江雨又哭又笑，最后破涕为笑。

于适伸出手，认认真真地对江雨说：“做我女朋友好吗？不要搬走，江雨女士，我也喜欢你。”

5

江雨把手放了上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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