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职责

“你经脉受损啊？难怪，嘶～看着也没那么像啊？”

“挺久之前的事儿了，好的差不多了。皇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想不好都难。”

经脉受损恢复应该是比较痛苦的，不过边伯贤不说，钺漪也知道。

“落下不少隐疾吧，你伤的应该挺重的。我认识个朋友手艺绝对一等一，应该可以帮你，不过他这人庸俗得很，同样不喜这皇宫，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回头我试试去。”

“不必上心，既然已无大碍，没必要吹毛求疵似的。”

边伯贤的不在意给钺漪愉悦的心情当头一棒。

“我只是想，日后我也不可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你身上，时时刻刻跟着你，至少你真有什么要命的危险，总要有为我去找到你拖延些时间的能力。”

“我周围的人又不是废物，我不养闲人。”

“当然啊，可是总会有意外落单或是不能敌的时候。自己有自保能力，靠自己不用别人保护，这不好吗？有备无患，你一定喜欢这种感觉的，听我的吧！”

钺漪有绝对的信心，她开口，师兄不答应也要答应。

“也好。”

边伯贤淡淡的笑，是释然。如果他没有伤，想来也要像钺漪这样潇洒快意的，不会留在这宫里，妥协的做一个他并不擅长的皇帝，可如今他担下这责任，便不想再有其他可能。可钺漪总要给他机会，给他希望，让这已经灰败的梦得以破土再生。

“那钺将军，我们可以回到正事，看看这匕首了吗？”

边伯贤微微歪头，耐心的问道。

“当然！请便。”

钺漪自然是忘不掉这件事的，她倒是想看看，这匕首这般普通，能有什么力量，杀得了她。

钺漪自己都不会信，交付真心，会成为刺向自己的一把最锋利的匕首，而且必死无疑，再无其他选择。

“钺漪？”

边伯贤轻抚着上边的名字，觉得有些不真实。

“嗯。”

钺漪点点头，证实就是如边伯贤所想得那般。

“这匕首是用来杀你的？为什么？”

“先皇殂了，问题没有答案了。”

“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我不会知道。”

“这匕首是这里最普通的，可正是它的普通，让它变得独特。凶器增强人的力量，可易失心智，争夺人的灵魂。反倒，越是普通的武器，越能见识人真正的实力。人赋予武器灵魂，才能真正操纵武器。只是这些凶器相对风险太大，愿意尝试的人却无数，最终其实总是横死。盲目追求力量，不如认清自己的力量。我只是觉得它该是你的，未来，它的作用是什么，被不重要。你赋予它灵魂，刀尖指向谁，是控器者决定的。如果你要用它来杀我，你要先有凌驾于我之上的力量，才能发挥它的作用。武器再厉害，只该是辅助作战的，它可以有自主意识，但一定要受控制。”

边伯贤明白了，父皇在愧疚，他本可以自在快活，在一众的兄弟里，他早早的就展现了非凡的武功造诣，却因意外被人毁掉经脉，堪堪养好，可被折断翅膀，再也不能飞翔，父皇将这皇位传予他，护住了他的性命，也永远限制了他的自由。同样，他也知道，父皇的另一个意思，钺漪就如同这匕首，本身就极具力量，倘若能掌控，握在手里，刺向任何地方，都是使命必达。这匕首普通却是他能唯一控制的，用它能克制其它武器。想必这便是父皇想要告诉他的。钺漪自然也会懂，才将这匕首给他，是下定决心、心甘情愿的要成为一把利刃。

“那看来这匕首我得收好了。虽然不会有我掌控它的这天，但这种能力我还是渴望的。”

“渴望，为什么不去得到？”钺漪的原则就是想要的一定要握在手，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可钺漪束缚太少，她想做的便去做了，能不能成功其实都无所谓，她会拼尽全力，不留遗憾，并不能理解边伯贤被种种事情牵绊脚步不能自己。

“钺漪，你说我是不是算是不喜欢你？仅仅只是好羡慕你，少忧少虑，所以自私地想将你也困在这一方土地，见识见识真正的孤独，最不自在的自由。我多不希望父皇选中的是我，我从不参政，从不与兄弟们勾心斗角，就是为了不做这个继承者。可我当了皇上，得到了一切，也该放下我心中自己的未来。我有时真的好讨厌你，我明明已经忘却了，扼杀了一切滋生的萌芽，你却总是给予我希望，让我也想去体悟我心中的一切。这种矛盾的痛苦原本终于死了，可因为你的出现，溃烂的种子竟又开始生根发芽，在我心里再次根深蒂固，再难抹掉。可这些本就是奢望，不可能实现的，便只能无尽痛苦。”

边伯贤的苦恼，迷茫全进了钺漪的眼，钺漪可以试着去体谅这种矛盾，不过最后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把边伯贤从阴郁的情绪里给拖出来。

“我能理解，这就是责任嘛，这东西担起来就不能轻易卸下。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很困惑，这种强揽下来的责任，真应该一直死扛着吗？”

“结果呢？”

钺漪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其实很不服气，但她和边伯贤一样是找不到答案的，太少人能处理好这种事情，这或许就是人性本善在作祟，这是职责，不仅仅是一个任务。

“和你一样，不尽人意。我也放弃了一些原本能使自己走向心中未来的事情，以致总是困惑当初的选择和现下的作为是否正确。嗐～人活着不都是这样的吗？总不能事事如意，事事顺心，事事如所想，事事皆可做。可是先皇的眼光不会错的，你定是有过人之处，他才会选你，其他皇子是也卓越，但你，边伯贤，不比他们差，你担得起称号，才坐的了皇位。”

“可这样的选择不是心甘情愿的，真的能长久坚持吗？”

边伯贤知道钺漪和他一样同样没有清晰的答案，可钺漪和他相似的经历，或许能给他心安的答复。

“什么是心甘情愿呢？有多少事情逼我们不得不作出抉择，真正圆满的结局其实很少，有遗憾才是最常见的。我相信日久生情吧！人付出心血就舍不得了！如若不是投入了感情，我早就不干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想死在战场上吧，我是知道我会赢才战斗的，而不是明知道是必死的战争，还那么义无反顾。”

其实，钺漪是不想辜负任何一个信赖自己的人，即使这样真的会过得很累，但钺漪真的需要这种充实的生活来实现生命的价值。

“是吗？那看来你并不是很了解你自己。说违心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呦！”

“切！你了解我？女子的心思可是很难猜透的，我都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你能知道？”

边伯贤把匕首递给一旁的小侍卫，冲钺漪使了一个怪异的眼色，钺漪与他站的挺近的，收到这眼色，钺漪蹙着眉嘴一抽，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步，戒备地提防他。

“紧张什么？我还能打过你？”

“单纯觉得你没憋着好屁！”

钺漪伸着脖子冲他嚷了一句，又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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