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祂

史莱姆皇后的飞行速度很快，抑或是她掌握了某种难以探测的空间移动能力。到达靠近暗红色天空所在的方位时，只花去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此时天空中的红色不但没有褪去，反而还蜕变成了更加鲜艳亮丽的血红色。

饶是以寻找乐子为目的而来的史莱姆女皇，也逐渐发现了异常。

“这怎么看着像是猩红搞的鬼，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他们正处在云层上方的天空，这里的整片区域都染上了骇人的血色。

“有意思……我们下去看看。”

史莱姆皇后收拢翅膀调整自身的重心，还不忘把白渡护住，随后急速向下坠去。而他们穿过云层之后，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清晰——

数不尽的腐化生物与猩红生物的尸骸遍布四处，腐化与猩红残余的能量还在互相侵蚀着，在这片已然被污染的沙漠上进行最后的抗争。残缺不全的肢体尸块被最后的诅咒焰焚烧，抑或是顺着灵液流入斑驳的地面裂隙中。血红色的天空依旧昏沉，一刻不停的向这片大地散发着末日的威慑。

但让他们更为震撼的，是远处那无比壮烈的景象：

阿尔古格数万米长的身躯如长蛇般紧紧束缚着奥尔托斯，祂的身上已经被猩红触手刺得千疮百孔，诅咒焰在祂断裂的体节上凝成链接的纽带。大部分眼球原本所在的位置都空荡荡的，独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少掉落的皮肤骨骼暴露在空气中迅速自焚，那是被奥尔托斯硬生生撕下来的。

祂以如此重的伤势换来了对奥尔托斯的重创。那颗百余米高的血腥心脏几乎被贯穿，而祂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用自己锋锐的巨大口器死死咬住这颗心脏。后者身上的赘余血肉被大量撕碎或吞噬，只剩下在不断涌出灵液的伤口中依据本能蠕动的带刺猩红触手。

祂的气息已然全无，仅剩的几颗还算完整的眼球都已经失去了色彩，在这场拼上全部的死斗中，至少腐化并没有成为胜利者。

阿尔古格死了。

在血色猩红天穹之下，于深紫色的腐化沙漠之上，双方的仆从无一幸存。而祂们那无比庞大的身躯也彻底定格，除了仍在燃烧着的诅咒焰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声响能重新唤醒这片死去的大地。

这场战争似乎已经结束了。

但他们来的还不算晚。

微弱的心脏跳动声，让白渡和史莱姆皇后恍然意识到奥尔托斯并没有死。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在尽可能收敛着，貌似祂现在也极为虚弱。

“看来我们捡了个大漏啊。”

“你打算怎么做？”

奥尔托斯，身为猩红的主宰，就算已经奄奄一息也是个四级的存在。但白渡现在只有不到二级的实力，史莱姆皇后更不会好到哪去。如果祂在濒死之际突然暴起，那他们两个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史莱姆皇后高高蹦起，朝一死一伤两个四级生物靠近了些许。如果她有眼睛的话，恐怕会闪烁着某种不明意味的精光。回身看到白渡并没有跟上来，她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向自己提了个问题，于是随即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史莱姆族拥有的吞噬能力吧？你觉得我会放任如此大好的机会？”

“你要吞噬祂们？！”

“当然，像这样祂们这样强大的存在能给我提供不少力量。”

说罢，她就召唤出几十个史莱姆侍从，然后亲自带队前进。但就在她来到两尊四级生物的不远处，并高高跃起膨胀身躯准备发起吞噬时，从奥尔托斯的身上忽然迸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巨大的心脏毫无征兆地裂开一个豁口，并从中伸出数万根血腥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史莱姆皇后。

“汝真是狂妄至极……嗯？！”

眼见偷袭就要得手，却见史莱姆皇后突然和某个史莱姆侍从互换了位置，大量的血腥触手顷刻间就疯狂淹没了被作为挡箭牌的侍从，而史莱姆皇后则退回到原处毫发无伤。如果她能操纵自己身体上的凝胶做出表情的话，那一定会是个讥讽轻蔑的神色：

“哎呀，奥尔托斯阁下，您好像不知道身为史莱姆皇族的吾所具备的能力呢。”

“被一介二级生物戏耍，难道您现在就剩这点本事了？”

随即，奥尔托斯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传来，猩红心脏猛地发出闷响，向周围扩散出强烈的震荡波，白渡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随之跳动，但却是他难以忍受的剧烈程度，就好像随时会炸开一般。

“该死！肮脏下贱的虫子……汝会为汝之狂妄付出代价！”

“那么吾拭目以待。”

虽然故意说出那番话成功引诱出奥尔托斯还把祂戏耍了一番，但史莱姆皇后也只能在原地与祂对峙。奥尔托斯看样子是失去了移动能力，但祂濒死时的余威也足够把两人暴揍一顿了。

史莱姆皇后倒也确实想吞噬掉奥尔托斯，说她对实力没有追求绝对是空话，于是她转过身看向发愣的白渡：

“欸，小家伙，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解决掉那个家伙不？算吾欠你的。”

“啊？我想想。”

白渡观察着远处的奥尔托斯，推测出对方现在的状态大概跟石巨人的水平比较接近。或许用持续不断的远程攻击会比较好。

比如用白焰烧。

他将白焰聚拢于手中，跟史莱姆皇后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后者也晃了晃自己的水晶凝胶躯体表示同意，并且直接从自己体内提取出了大量的生命能量和魔法能量，环绕在白渡身边随时准备进行补充。

“加油，给我烧死祂！弑神的壮举将由你来完成！吾负责给你提供能量。”

“嗯，我试试……等等，你快看世界吞噬怪身上是什么？”

“嗯？”

史莱姆皇后顺着白渡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在世界吞噬怪的残缺上忽然站起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袭淡紫色的长发如披风般飘在身后，属于腐化之力的邪恶气息轰然爆发，仿佛是阿尔古格的化身。

“那是……”

白渡从虚空袋中找出望远镜望去，却在看见对方那清秀而冷冽的脸庞的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难以置信地呆立在了原地——

他认得那张脸。

“怎么，怎么会是……”

“凯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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