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狂月虔徒（下）

“轰——”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艾辛如折翼之鸟坠落而下，最终坠落在地牢前方不远处的地面。能量的耗尽让她不再具备多少反抗之力，这也就意味着哪怕她的宏愿能得以实现，她也将无缘见到那一天的到来。

就在刚才，白渡不惜以伤换伤，凭借对艾辛的了解趁着对方将要脱离囚笼束缚的瞬间迅速近身并全力出手，但后者也迅速反应过来，双方几乎是在贴身的距离同时发动攻击，磅礴的能量所释放的冲击波直接对两人造成了重创。好在塔蒂亚娜及时接住了白渡，并迅速施放魔法护佑住他的生命。

“白渡！你怎么样？”

“伤势较重，不过危险不会太大。”

“呼～那就好，艾辛呢？”

“在那边，她现在是被诅咒力量强行堆到三阶的，躯体并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度，抗下这一击后受伤会比我更严重。”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嗯。”

扶着有些虚弱的白渡稍微降低悬浮高度，塔蒂亚娜撑起魔法屏障，警惕地朝艾辛靠近，后者果然瞬间暴起发动攻击，却很快被塔蒂亚娜发动威压阻挡下来。塔蒂亚娜也是微微一愣，她刚才释放威压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完全没想到能直接压制住艾辛。但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艾辛歇斯里底的怒吼声打断：

【该死……居然敢释放威压，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能否承受整座地牢的诅咒之力！】

【等等，为什么，诅咒的力量在削弱？你们做了什么！】

艾辛艰难地回身望去，却见日曜教主正在摆弄着神秘碑牌，他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居然使得神秘碑牌的吸收对象从生命力转变为了诅咒之力，上面的图案也发生了变化。整座地牢的诅咒气息被疯狂吸收，而那些被诅咒所控制的怪物也失去了力量支撑，接二连三地倒地死去，或许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做完这一切，日曜教主仰头望天，空洞的面具眼眶与天空中的蚀日短暂交汇了片刻，随后就见得遮蔽太阳的那个影子缓缓散去，和煦的阳光伴随着重新亮起的天空再次笼罩大地，而方才还在肆虐咆哮的日食怪物也转瞬间消失不见。

天空由黑暗迅速转变为白昼，亮度的瞬间提升让众人几乎都没有适应过来，只有日曜教主狂热的目光直视着那轮旭日，怪异的声音自他的鸟嘴面具下传来：

“计划的最后一环，终于完成了……”

…………

随着体内能量的干涸，艾辛再也使不出任何招式，只有强撑着站起，向世界证明这位疯狂首领的最后顽强。但实际上却只是失败者的狼狈不堪。塔蒂亚娜用魔法藤蔓将她捆缚住，避免她再次做出可能的反抗。

曾经，拜月教邪教徒役使地牢亡魂，绑架机械师制造机械三王，用自身毁灭性的力量肆虐时，那滔天威能不可一世。而如今，她也终于走到了末路，失去了所有力量之后，她只剩下这具羸弱的躯壳。

愤怒与不甘于艾辛的双眼中充斥着。但她却突然笑了，声音像是锋锐的指甲划破钢铁那般刺耳：

【呵……呵呵……没用的，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到来，在伟大的主面前，你们都只是可悲的蝼蚁！】

【即使你杀死了我，拜月教也会继续残存，终有一天会再次伟大，而你们这些杂碎将永无安宁，苟且偷生！】

“…………”

尽管这份面具遮盖不住的疯狂与白渡记忆中的艾辛大相径庭，但他仍然相信她还是原来的艾辛。或者说在这幅被诅咒控制的邪恶意志之下，艾辛的躯体与灵魂还是原来的那个她，那个拜月教大教宗。

“你真的忘了我吗？”

白渡凝视着艾辛，平静的双眸下藏着无法言说的忧伤。哪怕明知不可能，他也想要尝试着唤回艾辛的意识。身旁的塔蒂亚娜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目光徘徊于白渡和艾辛之间，最后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

“是时候了，白渡，现在是净化她最好的机会。”

“在净化她的灵魂后，我会让你进入她的意识空间，有什么要说的先想好，你们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交流了。”

“嗯？你不去见她么？”

“我还要净化她并且连接你们两个的意识空间，以及在外面保护你们的安全呀。”

塔蒂亚娜苦笑道，随后又假正经的轻咳两声重新收拾好心情，然后扬起嘴角，捏了捏白渡的脸颊：

“笑一个嘛，别这么难过，艾辛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变得消沉，对不对？”

“待会儿你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不过我会尽可能维持住她的生命力，把时间拖延的更久。”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啦。”

塔蒂亚娜璀璨的笑颜也感染了白渡，后者的脸上也逐渐浮现起笑意：

“谢谢，塔蒂亚娜。”

“好啦好啦，我要开始了哦，你待会儿就能见到她啦。”

说罢，塔蒂亚娜念动起咒语并伸出右手，从掌心处汇聚起一团能量。能量团被光圈环绕着，逐渐延展成一条能量线，两端分别飞入白渡和艾辛的眉心，将两人的意识空间连接起来，后者在接触到能量线的瞬间就昏倒在地失去意识，而白渡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在往更深处坠去。

在最后的片刻，他想起了什么，从原本已经开始陷入黑暗的视野中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塔蒂亚娜：

“对了，你有什么要对她说的么？”

“你替我带一句话吧。”

“什么？”

“…………”

此时的白渡已经感受到自己正在跌向意识深处，视野已然陷入漆黑混沌之中，但他还是听清了塔蒂亚娜说的话。

这句话对他而言有些云里雾里，但他也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死亡期间塔蒂亚娜与艾辛做出的约定——

【“你的那个愿望，我会实现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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