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活不易，小叶叹气

“莫扣莫扣，主人，是顾迟救了我们！”MOKO从地上弹跳而起，准确的落入叶尘怀中。

“顾迟?”叶尘拍了拍MOKO身上的灰尘。

“来找他修理东西的人都这么叫他，他叫顾迟！”稚嫩的童声里夹杂着些许电子音，像是人类因为兴奋而产生的破音，但实际上是声音系统损坏导致的。

叶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她现在更关心问题的是:“MOKO，自扫描，报告本体损坏度和无极损坏度。”

“MOKO自损坏度39％，无极损坏度83％，请主人及时进行维修！”

“啧……”叶尘微微咂舌，破损这么严重，不好修啊。“MOKO，我们现在在哪？”

“M87星团，卡诺星。”

定位系统虽然用不了了，但只是简单的星球辨别，作为联邦最先进的机器人，MOKO还是能做到的。

叶尘重新躺回床上，偏远星系，荒野星球，83％的损坏率……得，躺平吧。修什么修，连基础材料都找不到。

MOKO凑了过来，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紧张:“主人不打算修MOKO了吗?”

叶尘咬咬牙，众所周知光脑是联邦公民的生命，而机甲是军人的老婆，而两者结合的MOKO相当于是她的命和老婆，怎么能不修。“修，但得等等。”

“我们不回家了吗?”MOKO问道。

“暂时还不能回去。”叶尘眸色深沉，联邦有内鬼，这内鬼还把手伸进了玫瑰营。联邦十三军，谁都可能不干净，但有玫瑰营的神迹在，暂时还能威慑住他们。他们有动作，却不敢有大动作。这次之后，她死了，玫瑰营也解散了，那些鬼也该无所顾忌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赖在这里……一来是因为机甲损坏还没有光脑，她现在很难离开这个破星球。二来是那少年分明觉得她很危险不想留下她，却又偏偏没能狠下心把她赶走，这样的人在联邦已经不多见了，她恶趣味的想看看他的这份良善能做到什么地步。

起床伸了个懒腰，叶尘活动了一下筋骨，抬脚朝着外面走去，还不忘吩咐:“MOKO，待机模式。”

“开启待机模式。”叶尘怀里的机器人在一瞬间熄灭，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小球。

叶尘起身打开门，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附近了无人烟的机械修理店。店面很小，原身是一个集装箱，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工具和零件，修理台是一张一米多长的桌子，上面零散摆着许多图纸。

顾迟见她出来，回眸与她对视了一眼，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分明女人的个子比她还要高上一些，但或许是骨架比较小的原因，那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有些宽大，脚下是大了几码的拖鞋，一双长腿非常笔直纤细。顾迟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方盒子。

那个方盒子不大，大概两个手掌那么大，身上却密密麻麻全是按钮。

“这是什么?”叶尘走近，不着痕迹把MOKO放在桌子上。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像是自由生长的万物，只是平日里张扬惯了，此时也没有收敛。颇有几分趾高气昂的意味，但顾迟仿佛并不在乎她是什么语气，淡淡开口:“收音机。”

顾迟的脸色微微泛白，他的胃一直不太好，上午吃了炸丸子，晚饭的营养剂也被他给了叶尘，现在只觉得胃里像是有一个电钻一样。但这样的疼痛，他已经适应了，所以他的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展露。

“收音机?做什么用的?”叶尘生于贵族家庭，接触的都是联邦最高端的产品，上一次见到有这么多按钮的东西还是玫瑰营的星舰，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星舰。

顾迟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确定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眼里的好奇明晃晃的，看上去确实是没见过这东西。

顾迟将最后一颗螺丝拧紧，然后打开开关。

方盒子滴滴两声后，出现了一个女人标准的播音腔:“近日，联邦第一军团玫瑰营成功剿灭虫洞后遭到星匪袭击，交战中玫瑰营星舰爆炸，致数人伤亡。玫瑰营成功歼灭星匪，伤亡惨重，玫瑰营少校叶尘下落不明。据媒体了解，叶少校的生命监测仪仍在正常运行……”

叶尘探出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方盒子，缓缓触碰了一下，半晌后感叹道:“好厉害！看上去不像是安装了AI和芯片的样子啊！”

看来她是真的没见过，顾迟没忍住淡笑了一下，只觉得胃里的疼痛好像也奇迹般的缓解了些:“不是智能型，只是接受到了信号而已。”

叶尘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奇的转向店里其他形形色色她没有见过的东西。顾迟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有管她，自顾自拿起手边的旧电视机检修起来。

“修好这些能挣多少钱?”叶尘戳了戳店门口挂着的机械风铃，觉得有些意思。

“那个风铃是一个小朋友的，她经常来这边玩，没有收钱。”顾迟头都没有抬起来，“收音机是房东伯伯的，修理费是两星币。”

叶尘瞪大了眼睛，“多少?”

“两星币。”顾迟不厌其烦的重复。

“嘶……”叶尘深吸一口气，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有生之年她居然听到有人形容星币用的个位数。作为随便买点什么就要下账几个W的少校，叶尘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人不容易的。

顾迟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转头专心修理电视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一步跨过来坐到他旁边，明知故问道。

“顾迟。”

叶尘点点头，“我叫陆尘。”

陆是她那个牺牲多年母亲的姓氏，叶尘这个名字虽然在整个联邦有几千万的重名，可闻名程度却意外的扎眼。

顾迟没有接话，他并不在乎她叫什么，对于他来说这个危险的女人早点离开是最好的。

电视检修完毕，还差了一个电极板，他修理店里没有，顾迟站起身，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跟这个暂时的室友说一声。

“我要去找点零件，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

叶尘点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迟不置可否，默认了她跟在自己身后。其实对于顾迟来说，她留在这，还是跟上他，亦或是离开这里，对他来说都一样。

叶尘以为他找点零件是要去商店，结果顾迟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垃圾场……

垃圾堆里捡东西……

生活不易，小叶叹气。

“是要找什么零件?”叶尘问他。

“电极板。”顾迟跟她描述了一下电极板的样子。

叶尘点点头，视线扫过满地的残渣，再次叹了口气。

找了十分钟，叶尘放弃了，她抬头瞥了一眼仍在卖力翻找的顾迟，蹲下身将右手放在地上。

精神力为网，迅速朝着四周蔓延，一瞬间，但凡精神力所到之处皆在叶尘脑中慢慢绘制成草图。

还未恢复的精神力再次透支，叶尘的太阳穴突突的疼，顾迟若有所感站起身看向她。

只见女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穿过他的身体蔓延开来。顾迟扫视了一圈垃圾场，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好像在这个空间充斥，隐约间，他好像闻到了一丝冷冽的玫瑰味。

叶尘站起身，摇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感受到少年的视线，叶尘抬眸回望过去。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叶尘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有风吹过少年劲实的肩颈，发茬微动。

他感觉到了?

精神力具象化，整个联邦十三军里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李斯。

叶尘冲他挑眉，顾迟却是偏头看着她，没有其他动作，他在无声的询问。

大约两分钟后，叶尘脑袋里的疼痛缓解，她像是有目标一样直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然后蹲下，挪开一堆又一堆的垃圾，从下面掏出一个深绿色的小方片。

“是这个吗?”

顾迟沉默着点点头，随后他就看到女人穿着有些大的拖鞋在垃圾场慢悠悠的走着，走一会儿就停下，弯腰下探，起身时手中就会多出一片电极板。

等他回过神来时，她手中已经捧了七八块电极板笑吟吟的望着他，“够吗?”

顾迟迟疑了片刻，点点头。他本意只是想来碰碰运气，要是能找到一块就算运气好的了……

可是现在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意料。

“你能感应到这些?”实在找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纠结了半天，说了感应。

叶尘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我跟你说过我是军人，而且是侦察兵，这些只是军队里的小手段，别说电极板，这里有几颗螺丝我都知道。”

顾迟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这里有中轴吗?”

担心她不知道中轴是什么，他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这么长，圆形的，有很多小孔。”

叶尘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跟你描述的有点像。”

顾迟的眼睛更亮了。

这一晚，从太阳没落山到凌晨两点，叶尘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寻宝机器人一样，在垃圾场跑了一趟又一趟。要不是顾迟考虑到她伤势未愈，大有一种要拉她决战到天亮的架势。

叶尘对此表示:打工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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