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这是，爱吗

苏倾落深呼一口气，她只是才弄明白发生过什么事，对苏木有什么感情是说不上的。她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跟他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苏木，你听我说。我好像，把这些事情全都忘记了。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有你说过的这些事情，也没有我自己的记忆。我很难去认可你是我夫君的这个事实……”话说到这里，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苏木的脸色愈发复杂，那双眼眸里全是深沉的，让她看不懂的东西。他低下头去，双手无意识地紧了又紧。许久，他抬起头来，看向苏倾落。

二人对视，苏倾落的眼睛里空若无物，苏木则是一腔深情。她听到苏木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阿落……”他的手向她的头发伸过去，又似有所觉，收回了手。他继续说，“你哪怕忘了我，我也……”苏倾落听到他顿了顿，“我也可以，放你离开。”她觉得他的声音温和而悲伤，含着她不懂的情绪。她听他絮絮地道，“本来就是我高攀了丞相家的小姐，是我的福气，如今，上天要收回这份福气，我也不会意外的。”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是祖母说的天命，是他执意不肯执意要试。这一天的到来，看着她陌生的瞳孔，他觉得难过又释然。人还是同一个人，只是失了记忆，还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的苏倾落，这一点不会变。她仍旧怕苦，喜欢吃蜜饯，喜欢他身上的薄荷味道。她忘记了不是她的错，她没有变，还是出了问题就积极去解决，不让误会留存。只是这事实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苏木扬了扬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苏倾落久久没有开口，她能感受到面前青年的悲伤不安与局促。可他小心翼翼极力撇清她的责任，她有些不明白，这就是，爱吗？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自己忍受着，强撑着，为一个人付出着，这就是，爱吗？

她斟酌着开口，“苏，苏木，我们之前，是什么样子的？”苏木摇摇头，“你忘记了，也就不必再提了。”他在心里说：我们之前，日子过得清贫些，可是是幸福的。她身子不好，却天生一副练武的好骨相，射箭舞刀都是在行的，只是他心疼她，不让她做，自己去山林里狩猎，猎物就拿来剥皮，集足了好的皮毛就给她做一件斗篷御寒。苏倾落会偷偷出去买些布料，给他做衣裳，苏木不让她做，只说到镇上做就好，他心疼他的娘子。苏倾落不怎么老实，喜欢叉鱼逮兽，身子又不争气，往往受了风寒，挨他一顿虚张声势的教训。然后他就会端来药，看着她小脸苦成一团，再给她塞一块蜜饯。在这里，他们有过相当一段好时光，可她既然已经忘记了，苏木也不急着让她想起，他哂笑一声，有缘人不得善果，是当时求签的判词。是他改了百年好合的条文，得了她一脸欢喜。如今她失忆便是应了那句判词，没什么可惜的，没什么可惜的。这么想着，苏木的眼里却有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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