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征兵

镇子上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

各有目的的人们匆匆从四人身旁擦身而过，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这三个穿着灰扑扑衣衫脸上有的还带着伤的一脸沉默的少年，但都匆匆瞥了一眼便像怕惹上什么麻烦一样立刻转移了视线。

也是，谁会多管闲事呢，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看到三人这一副遇难的落魄样子，常人都避之不及吧，谁知道他们又搅进了什么事。

一夜粒米未进的三人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四人经过往日经常光临的团子铺，店门口老板正佝偻着腰打扫着门前的路。

四人没有说话，但脚下的步伐莫名都加快了。

就在快要从团子店路过的时候。

“三位小哥，请留步！”背后突然一声熟悉的老迈的叫声。

四人愣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回过头就看到店老板杵着扫帚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

一分钟后。

三人坐在店前的座椅上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团子。

店老板欣慰地看着他们，“吃吧吃吧，你们都受苦了。”

问及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桂顿了顿，低下头苦涩地道，“松阳老师被抓走了。”

店老板摸着胡子的手也是一顿，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松阳老师？他被抓走了？”语气里透着震惊与不可思议。

店老板抚着胡子陷入了沉思，“你们的老师一定是卷进什么事里了，能让天道众来抓人，恐怕只能是那件事了。”

“……”四人朝店老板望去，“什么事？还请大叔告知。”

店老板望着一脸急切的少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宽政大狱。”

四人都僵直住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都呆滞住了。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老师怎么可能参加那种事……”

“不可能吧，松阳老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

“不会吧，松阳老师也在私底下组织军队？难道真的……”

高杉紧皱着眉头，“不管松阳老师私底下做了什么，他不让我们知道一定是为了我们好。私底下意图反抗幕府又怎样，这难道不是正确的事吗？！”

其余三人沉默了，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有光的地方必定会有影子，有影子的地方必定有光。

而这个国家头顶这么浓重的阴暗下，也仍旧有光潜伏之下。

四人临别时将蔓子托付给了团子店老板照顾，大家什么都没说，但都一致认同奔赴上前线战场。

是他们太弱了，才保护不了松阳老师，如果他们强大起来的话……

这是松阳老师走的认为对的路，他们就会笔直地走下去，贯彻到底。

没想到店老板听到他们要去参军只是愣了一下，担忧地看着他们尚且稚嫩的面容，但看着他们坚毅的好像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们决心的眼神，只好摇摇头，随即不仅收下了蔓子还慷慨地赠送了仪程，目送着四人远去。

四人一路带着盘缠出了镇子。

在镇子口处，银时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飘在他身后的阿瑾。

“喂，你，究竟还要跟我们跟到哪？”

“什么意思？”

银时揉了揉一头乱七八糟的脏乱的卷发，“我们可是要去上战场啊，你一个女的跟去干嘛？只会徒添麻烦而已。”

“喔，卷毛你是要赶我走吗？白痴吗你我都成鬼了还怎么能麻烦到别人啊，再说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我不跟着你跟谁啊混蛋！”

“但是战场不是女人应该呆的地方，以你的胆小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的，别怪阿银没有提醒你啊！”

“别以为我是头脑一热就非跟着你们不可好不，我也有自己的考虑，天人一定会有飞船，说不定我能借助它找到自己的身体也不一定，所以卷毛你就别啰嗦了。”

银时张了张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脸色像便秘一样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转身又往前走去。

“吓哭了阿银可不会管你。”

“切，谁要你管啊，明明自己都怕鬼怕地要死。”阿瑾在后面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前面的银时回头飞了个眼刀。

时值六月，天气才刚刚渐渐热起来，上午的天空上明晃晃的太阳挂在正中央。

底下沿着山间小道顶着大太阳行走的三人早已热得跟狗一样。

“早知道就买顶斗笠了，这么热究竟是闹哪样？”银时通红着脸垂着头用手徒劳地遮着头顶的太阳。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怕干粮不够所以全买了馒头大饼，这时候又在抱怨谁啊。”桂同样有气无力地道。

“蠢货。”一旁突然汗都湿透了头顶的高杉默默道。

一旁飘着毫无热的感觉的阿瑾停了下来，看着三人夸张的快要热死了的样子指着前面的大树抽了抽嘴角道，“休息一下吧，吃个午饭先。”

三人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拖着步子往前挪去。

树下阿瑾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我说你们，就这样还能上战场吗？上战场前就热的进医疗队了吧。”说着无语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知道一个生活在人世的活人的痛苦啊，不要这么轻飘飘地嘲笑别人好吗？阿银的自尊可是很脆弱的，像玻璃水晶一样的脆弱哦。”银时抹了一把汗瞥了一眼分发馒头的阿瑾，将馒头塞进嘴里。

“啊是，自尊脆弱地有如施洛华水晶的卷毛先生，不过还有力气吐槽也不是很有气无力嘛。”

桂默默地往银时说话的方向靠拢了过来，拿着馒头一脸眯起眼享受的样子不动了。

阿瑾看着近在眼前的桂的大脸，几乎看得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虽然桂的长相很秀气，但就这么直直地杵到人的眼皮前面还是让人莫名有点毛毛的，特别还是他根本就看不见你究竟具体在哪，表情又是多么地囧。

默默伸出手将其推后了一点，阿瑾干脆挪到了三人中间坐着。

好吧，我现在已经适应了自己就是个鬼，被当成行走的制冷机，空调神马的也无可厚非。

毕竟自己现在的卵用就这么多了。

吃完了饭，大家又启程了。

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饮山涧间的溪水，晚上睡在树下，终于经过两天两夜的旅程，四人到到达了攘夷前线。

这里不过是全国无数个攘夷战场的其中一个，要占领据守的地方也说不上是要多重要，不过是个人口普通的小镇，但在天人与攘夷志士之间的拉锯战却已经僵持着持续了几个月。

四人顺着问到的路一路走至郊外的空地上，那里地上正扎着几个暗色的半新不旧的搭帐篷，征收新兵的队伍前排起了长龙。

四人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只好排在了队尾，“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桂像是被感动到了似的握了握拳，“有这么多人有参军这个觉悟，何畏赶不走天人！”

卷毛挖了挖鼻，像队伍里的一个方向弹出了一坨黑色不明物，“里面混了一个有觉悟的吉桑啊。”

“啥？”

几人这时才仔细地对这条队伍看了起来。

才发现里面有觉悟的不仅是像他们这样的少年，还有一些奇怪的人物混了进去，像牙齿都快掉光了头发花白不杵拐杖颤颤巍巍的老爷子，像一座小山一样只能仰望的长得和屠夫似的胖子，穿着破烂明显就是个讨饭的乞丐，营养不良的矮子。

“还真是有些不得了的东西混进去了呢，而且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的一脸自然地站在那里呢。”

“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不，怎么想都不可能没问题吧。”

一路排至帐篷前，四人前的一个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

“……”

坐在登记新兵名册的条案前穿着战袍带着抹额的男子顿时手颤抖了一下，一大团墨顿时滴溅到了名册上。

“……老朽，”老爷子似乎想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老朽也想为攘夷助一臂之力。”

后面面无表情的四人：不，您还是回家助您老伴一臂之力吧，她如果回家看到你不在的话一定该担心了。

“老爷子，这个……”条案后的男子为难地看着颤颤巍巍的老爷子，“我们这里招收的是新兵，您的年纪实在是……”“老朽不过才过花甲之年！老朽可是也参加过战争的男人！不要小看了！”老爷子顿时一声怒喝打断了男子的话。

男子只好抽着嘴角干笑着，“是是，真是抱歉了。”

“想当年老朽也是——”终于忍无可忍的四人飞身一脚将其踹飞，“吵死了死老头！是老人就好好地回家抱熊孩子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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