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末路(上)

“咳咳——”

枫晚忽而又发出一声剧咳，在她旁边坐着，眼帘微垂，似睡非睡的殷澜忽而便睁开了眸子。

“枫晚又在咳了……”殷澜喃喃道，正要惯性地起身去给枫晚找些药物，一只瘦骨嶙峋却抓住了他的胳膊。

殷澜微微一愣，近乎机械地转回头来，正对上枫晚含着笑意的双眸。

虽是含着笑意，但枫晚的眉头却并未舒展，仍是皱着，在她方才那声剧咳之后，她的面色忽然便变得红润了起来，不再像以往那样发白，毫无生气。

殷澜先是一喜，随后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不知不觉中，脸上的神情也与枫晚变得别无二致了。

二人就这般沉默着，空气中却隐有些化不开的悲意，在两人中间盘亘，久久不曾散去。

最终枫晚轻叹一声，从床上坐起了身子，扑向了殷澜的怀里。

殷澜又是一僵，手指轻颤，抚上她的背，随后再忍不住，又紧紧将她抱住。

“……还有多久？”殷澜闭上眸子，轻轻问道，声音颤抖，全然不似平日的他。

“……不长。”枫晚含笑开口，“但终究放心不下你，所以为了你，我会努力去活。”

“我还要给你收拾这刚买下的院子，我还要等殷笙回来蹭他做的桂花糕，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她接着道，眸光晶莹。

“你的命运，分明光芒万丈，你的寿数，明明很长很长，你不会死的……”殷澜紧紧地将她揉在怀里，颤抖道。

命运，寿数……？！！

“你竟然……”枫晚猛地从他怀中挣出来，“你竟然又动了因果术，你答应过我不要用的……”

一直沉浸在梦境所知的那些事情之中，枫晚却无意忽视了殷澜。在昏暗的烛火下，她这才注意到，白衣少年的面容苍白，气息虚弱，眸光却依旧温柔地看着她，怀抱着她的颤抖着的手，却并非是见她情况不对之后的激动，分明就是无力去使，见到她醒来之后勉强挣扎而已……

还有半年才能使出来的法术，殷澜为了知道她是否平安，竟然又强行用了一次……

“你明知道……”枫晚直视着他的眸子，“知道我并不会不告诉你一声，便离你而去！”

殷澜抓住她的手，也看着她，虚弱地笑道：“知道。”

枫晚双眸中隐有晶莹，“你明知道我的身体并无大碍，近日还隐有复苏之势！”

殷澜含笑：“知道。”

枫晚看着他温柔中隐含坚定的眸子，一再忍住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面颊上缓缓流下：“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的身体，属于挽家二长老，她乃是近神之狐，虽无灵力，但身体衰竭，却并非易事！”

“知道。”殷澜放开她的手，缓缓摸上她头顶的白发，神情平静，“你昏倒之时，我以挽二长老之名逆推，终是算得了与你相同的命数……”

“但是，挽二长老，是你非你，并不重要。”殷澜轻轻地道，“你的安危，我夜夜所思，时时所想。又怎会，因我一人法术不能施展之故，延误了你的身体？”

“澜澜……”枫晚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眸子，稍平心情才缓缓睁开，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你真是……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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