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韵满脸错愕，又不敢推辞，眼睛里的不解转为惊讶和不可思议，不再在乎上下级关系，看着秋阁。

秋阁这才对夏韵的状态感到满意，抿着嘴点了点头，颇有一股无羁的架势，咧嘴一笑，问道：“试试？”

别无选择。

夏韵内心鄙夷，又不得不选择接受。

多说无用，他僵硬点了点头，像是被人按着头强迫他点了点。

他的态度很平常，但秋阁似乎又觉得这种顺从他的感觉没有逆来顺受来的有意思。秋阁略微斟酌一下，出于多因素考虑，订了期限：“就一天，时间太长会出麻烦。”

夏韵自然知道这点，但秋阁突然的理性竟然令他游生出欣佩的感觉。

在夏韵空想的空挡，又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但这已然成为常态。

这突然的想法极其不成熟，但很有趣，也是秋阁脑子一热的想法，很符合他的个性。

夏韵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当然他也不知道秋阁会怎么做。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不在意就没有，在意就会非常明显，秋阁完全不被这气氛受影响，他习惯了，几乎是个人在他面前开口都会格外拘谨。

但三年前的夏韵除外。

秋阁耸了耸肩，声线突然变换，转换自然，更进于无情无欲：“明天开始。”

现在的态度和刚才天差地别，原先跳脱无羁散漫的人，在这一瞬浑然变了，乍一听声音，还会让人误会是不是斯文正雅人士。

夏韵不被经意地一挑眉，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喜怒不定的人是否有人格分裂症。

倒是秋阁不怎么在意夏韵怎么看自己，熟练地为夏韵打开牢锁，给他留了个背影，向一侧走开。

夏韵下意识跟上，却被他抬手制止，又默默退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独自离开。

那个背影，很孤独，是属于王者的光，是属于排挤者的淤泥。

夏韵脑子很乱，很多感情交集在一起，如同线绳被胡乱团在一起，越解越乱。

他在原地愣了半晌，转身进了秋阁特意为他开的门。

直到旁晚，两人再也没有过交流。

——

定期如约将至，焉阳高照，在如此特殊的日子，天还是那么的蓝，旁人的思愁有何这些无情无趣的景物有什么关系，应是怎样就怎样。

夏韵到现在还很迷茫，不知现在秋阁可信不可信，现在的他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准备。

身后传来干脆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又是格外突兀的声音。

夏韵即使不用转头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早啊。”秋阁没有像以往那样咋咋呼呼，反而很平静地开口。

夏韵背对着他，一挑眉，愣了一会后又反应过来，笑了一声。

这个戏入得毫无防备。

秋阁向后退了一步，一侧身，看向还在屋里的夏韵，意思很明显。

夏韵叹了口气，避开了他的视线，即使不知道该怎么办，也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既然是身份互换，那就要换得彻底。

夏韵始终是背对着秋阁，脸上的神情却还是被他一览无余，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焦灼。

突然而来的转变，使他有些迷茫，不知该去向哪里。

秋阁关上门，在门后静静地笑着，没了动静，像是刻意保持安静一般，一丝一毫的摩擦声都不见踪影。

夏韵站在门口没走，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可惜毫无收获，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秋阁终于换了个姿势，平躺在空间里唯一的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喃喃自语：“夏韵，我到底有没有彻底看透你呢。”

这个答案不得而知。

——

夏韵漫无目的地蹲在大楼后的草丛里，枯黄的草叶遍布，时不时会剐蹭到他的皮肤，不过他并不觉得扫兴。

就这样出了神。夏韵低垂着头，愣愣地看向地面，被冷风吹得冷了，打了个喷嚏，站起僵硬发麻的身体，呼出一口气。

原来这么枯燥无味的么。

他的内心兵分马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敲击他，每一下都是重击。

那个不断敲击他的，是真相啊，如果不是他，事情怎会到了这般地步？

夏韵无意识地握着拳，又马上脱力地松开，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又说不出来哪里累。

夏韵轻轻按着突突跳动的额角，无奈地笑着摇头，默默骂着自己太矫情。

虽说是刚入冬，但冷风已经成熟，夏韵又被逼的打了声喷嚏，搓了搓手，还是准备回去。

当他一只脚迈进大门时，又觉得只是进去就，格外困难，一种身体的本能在不断阻挠着他不要前进，但夏韵违背了身体条件反射，忍住不适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能够轻松游遍、出入总部大楼，很自由，也很孤独。

双腿似乎已经不由大脑支配，好像在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拽着他向一个方向拖，当夏韵彻底回神时，已经站在了换成秋阁在里面的破屋子门口，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又来找我，有什么事？”

里面又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是秋阁本人无疑，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夏韵因为屋里人的无恙而松了口气。

声音精神饱满，秋阁放下夏韵私藏在床底的一本书，托着腮继续道：“先别说，我猜猜。是不适应还是有什么情报？”

都不是，他这次来毫无目的。

夏韵抿了抿唇，还没有开口，秋阁就惊疑出声：“你不会是觉得无聊才找我的吧？”

夏韵闻言一怔，苦笑道：“可以这么理解。”

门后的人顿了顿，琢磨了下夏韵此番话的含义，鄙夷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你这么没有距离感？”

夏韵被突然的问句问懵了，几乎是没有机会做出表态，秋阁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开口：“哦哦，我知道了。抱歉，违背了约定。”

面对接二连三的不按套路出牌的话，夏韵也不好说什么，既然秋阁这么理解，也好。

其实秋阁完全就是在公众给了他面子，不让他输得那么难看。

秋阁随口道：“顺带一提，你的书很好看，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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