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其实来得挺快,他早就在太医院等候听宣了,郭太后又让太妃当着他的面复述了一遍情况:“这就是你诊出的结果,可对?”
对于人脑记忆等事,太医们向来拿不准就会打太极,毕竟谁也没有华佗敢于开颅的本事,听郑太妃说:我儿撞完了头看起来不那么伶俐了,他们就说:积血淤塞,若一直血气不畅,确实可能会影响智力发育。太妃又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太医没把握就说:头部构造复杂,这个说不好,或者三五天或者永远这样儿。
郑太妃说起光王的病情时,虽然奇怪她为何暗示按最严重的情况来回禀,毕竟哪个当娘的都希望自己儿子好。徐太医转念一想,太妃都帮他把最难的说出来了,干脆顺水推舟,又表白了一番会全力救治,但是结果如何就要尽人事听天命了。
现在太后如此严肃地问他结论,徐太医当下冷汗直流。宫里宫外都知道,郑太妃母子被太后厌弃,到现在能有一口饭吃,都是仰仗皇上和太后的,来她宫里看病也不怎么上心,便危言耸听,把病情说得严重一些,若是后面治不好,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当然能被派到清思宫,徐太医在太医院混的也不怎么样。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想起后悔来,不过太后都这么郑重地问了,他现在要是敢吞吐犹豫,岂不是会给主子们留下他医术不精的坏印象,头内积血的情况会好转的极少,当下徐太医十分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郑太妃悄悄松了一口气。
郭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徐太医道:“以后光王的病都交由你负责了。”
打发了太医,又安顿了光王,郭太后半点没有多试探光王到底是不是真傻的意思,再聪明也是个小孩儿,郭太后可不想给他们露馅的机会,郭太后对郑太妃叹道:“哀家记着光王前两天才着了凉,今天又摔了树,真是多灾多难。”
郑太妃低眉顺眼:“劳姐姐记挂。”
郭太后语气平淡:“光王摔伤了,你不想着好好医治,竟然想把亲儿扔到深山道观中去,到底是何居心?
郑太妃直接跪了:“求太后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郭太后凝视了片刻,点点头,“下不为例,太妃就带着光王安安心心的留在宫中养病吧。”
说完,郭太后转身就走,一群挺胸昂首的宫女太监簇拥着她离开了清思宫,独留郑太妃苦苦思索,完全搞不懂太后究竟是何意思。
此时的清思宫只剩下了郑太妃母子,郑太妃一时想事情,沉默了许久,回过神来时,见光王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充斥着一股澄澈的愚蠢。
郑太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儿啊,太后已走,你不必继续演戏了。”
光王转过头看着她,依旧一言不发,神情懵懵懂懂,好似三岁孩童。
郑太妃皱了皱眉,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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