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的过去

听着艾米莉讲述着她一件又一件的过去，奈布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心爱的女孩，拥有着一个如此悲惨的童年。

更重要的是，他再一次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了他对她的欺骗是怎样的伤害

要是，当初没有撒谎就好了。

艾米莉：自那以后，孤儿院就被改建成疯人院了，那些孤儿有的被转移，有的选择留下来，有的像艾玛一样，想去外面看看，因而远走他乡，更有一些，已经在惨无人道的实验中失去了生命……

原来那些伤痕是受虐待的结果。难怪提起孤儿院，那孩子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奈布：谢谢你告诉我。

艾米莉：不用，这些事，我也很久没有提起了……其实艾玛那孩子的不幸，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奈布没有回答，他没有立场去责怪她，更没有权力代替艾玛去原谅她。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艾米莉说的责任是什么，就更没有评判的资格了。

做自己该做的，其他的，别问太多。他一直以此为准则。

而且，莉迪亚，不，艾米莉和他也算是旧识。

他环顾一周，见医馆中的东西都搬空的差不多了，剩余的轻便行李也已经打包好，不禁有些疑惑道

奈布：艾米莉，你要离开这里了吗？

艾米莉：啊，是的……

她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她做了跟多坏事，欠了大家太多，她想做出些弥补。

还是不要告诉他游戏的事了，几乎可以实现任何报酬啊，她怕奈布为了药材一时冲动。

她知道奈布的身手很好，但是那个游戏太危险了，海伦娜还需要他。

赎罪的事，她来做就好。

艾米莉：对了，药材，找齐了吗？

奈布：嗯。

艾米莉：真的吗？你居然能找齐那些！药材呢？它们现在在哪里？

奈布：我寄回家去给海伦娜了。

艾米莉：啊？这样啊……萨贝达先生，你最好还是赶紧回去。

奈布：我会的，但在那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做。

艾米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奈布：没有。

这些事，必须得他自己来做。对于他来说，艾米莉告诉他的那些事已经足够了。

艾米莉：好……那你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奈布：好。

奈布不明白，艾米莉为什么要如此劳心劳力来帮助他。她是海伦娜的主治医生，真要说的话，其实是他欠了她人情才对。

但是他并不想花费时间精力去询问，因为他并不会承她这个情。

答应，只是为了省事罢了。

奈布：那我就先走了。

知道了想知道的，奈布起身整了整青绿色的外套，将兜帽带上，向她告别。

无论是这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是艾米莉奇怪的态度，都让他很不舒服。

艾米莉：保重，萨贝达先生。

艾米莉的声音有些颤抖。今晚她就要出发，原本只是想最后看看这条记录了她罪恶的白沙街，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这也许是，她此生遇到的最后一个熟人了。

她实在没有信心能够成功赢下游戏，但是如果要在赌一把和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中选一个，她果断选择前者。

奈布：嗯。

奈布原先也打算对她说保重，但总让他觉得像诀别一样，便放弃了。

循着记忆会到疯人院的门口。他推门走了进去。一名路过的护士看见他，冷声询问。

护士：名字，找谁？

奈布：奈布•萨贝达。不找谁，就是看看。

听他这样说，护士没有再搭理他，懒洋洋地继续向前走。

他从正门进去，一个微笑着的中年人向他走过来，友好地询问他的来历。

奈布想避开这次对话，对方却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微笑着不说话。

他看着男人一动不动的微笑有些瘆得慌，向后退了一步。男人的手落空，却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手舞足蹈地狂笑起来，猛地夺走了奈布腰间的匕首，向楼上跑去。

他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紧随其后，从后将他扑倒在地，夺回了自己的武器。

匕首被拿走，男人突然就安静下来，愣愣地回头看他，又开始朝他微笑。奈布从他身上下来，护住武器，警惕地看着他。

他没办法和一个病人计较，只能委曲求全。

巴尔克：看到了，我看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奈布循声望去，见一个老人双手握住铁门小窗上的栏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巴尔克：年轻人，我看到了……

奈布：什么？

巴尔克：你的身上，有好东西……美丽，又危险……呵嘎哈哈哈哈…！

奈布：疯子。

巴尔克：疯子？哦，你们都这样称呼我，其实疯的哪里是我，明明是你们啊。

奈布：疯子。

巴尔克：真的要说的话，疯的只有我的眼睛罢了。我看得到，我能看到…嘎哈哈哈哈……

巴尔克：疯眼，疯眼哈哈哈哈……

他不再理会他，但对方却叫住了他。

巴尔克：年轻人，你来，你看这个…

他顺着他所指的看过去，见病房内的墙壁上画满了蜡笔勾勒的简笔画。其中一个稚嫩的名字尤其显眼。

他的瞳孔瑟缩了一下，紧紧地锁住笔迹不放

“艾玛•伍兹要永远幸福。”

在字的旁边有句小一些的话。

“罗比要永远微笑。”

奈布：你，你知道什么……？

他开始颤抖，是兴奋的战栗，也是对未知的恐惧。

巴尔克：不，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

巴尔克：呵呵呵呵，年轻人，你身上有好东西，疯眼，疯眼看到了……

老人不再透露任何信息，只是笑着看他，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那是艾玛留下的。大概是工人偷闲，没有将墙壁再粉刷一遍吧。

原先抢他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他还是没有放下警惕，握着匕首向外走。

从大楼中出来，奈布感觉全身的神经都舒张了，那诡异的压迫感不复存在。

“比起牛鬼蛇神，疯子和婴儿更令人害怕。”这句话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在院子里走着，找到刚才那间病房的窗户，倚在树干上盯着它看。

这里就是艾玛长大的地方。

他看了许久，抽出匕首在树下挖起了坑，坑不大，却很深，他将匕首扔进去，又将土夯实。

艾玛•伍兹会永远幸福的。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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