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直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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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复苏，灵魂重新占据身体，残余的痛感在血液中叫嚣。

中央大陆与东大陆之间隔了一片冰冷的深蓝，江水分隔两片大陆的界限。冷冰冰的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惊得苏赧墨下意识浑身一颤，扶住了船沿。

陈浚铭:“姐姐。”

陈浚铭的嗓子有些干涩，今夜星光微弱，苏赧墨看不清他复杂又沉痛的心情与他泛红的眼尾。

苏赧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就觉得无尽寒意从心底向上攀升蔓延。

她曾对他有过对幼崽或者宠物的滤镜，潜意识觉得他与外表一样单纯可爱。

但每一次纵容与信任，都是在把别人推向深渊。

苏赧墨下意识往后退，掀起眼皮冷眼看着他。

苏赧墨:“你杀了喻则。”

冷冰冰的话砸在陈浚铭身上，伴随着她带着幽怨的眼神。

苏赧墨:“这一阵以来，学校的伤亡，都是你做的。”

她也希望陈浚铭能否认，可这件事太过于板上钉钉，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夜色中，她与陈浚铭之间沉默落空。她听见船划过水面的声音，和陈浚铭干涩的嗓音低声承认了这一切。

陈浚铭:“姐姐，你可以怪我。”

陈浚铭:“但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太可笑了。

实在太可笑了。

苏赧墨:“什么是没有别的选择？”

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姐姐一定要死，为什么喻则一定要死，为什么身边的人总因为自己遭受不该有的苦难。

苏赧墨:“他们做错了什么？”

苏赧墨盯着陈浚铭，第一次声音那么绝望。

被压抑已久的感情找到了发泄的闸口，每一句话都像刀片生生地刮下她脆弱的血肉。

苏赧墨:“是诅咒的是我，会毁灭大陆的是我，所有灾厄的来源都是我！”

苏赧墨:“这场荒谬的预言里，我到底连累了多少人？”

如果说，曾经她进学院是为了调查姐姐的下落，是为了弄清楚诅咒的解法。

那现在，一切的愿望都化为灰烬，留下血淋淋的真相，摆在自己眼前时她才明白。

根本没有什么该死的乌托邦，她活着的每个瞬间都在为大陆的末日做铺垫。

陈浚铭:“姐姐……”

他怎么忍心见她难过，她眼泪簇簇而下，叫陈浚铭心疼得太难受，想要伸手触碰她将要垂落的泪珠，却被苏赧墨拉住了手腕。

她手心的温度冰冷，连同她绝望的声音一同。

苏赧墨:“陈浚铭，你干脆直接杀了我，直接一刀捅死我。”

每个字都像利箭穿心，把陈浚铭完整的心穿得千疮百孔，刺得他生疼。

陈浚铭喉咙一紧。

这一瞬间他看清她眼中的绝望，像是望不到底的寒潭，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旺盛的生命力，曾明亮的眼眸，无限的生机与希望，都碎成残渣，成了被野火燃烧殆尽的废墟。

陈浚铭:“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这样……姐姐……不要这样……

陈浚铭:“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时隔几百年，那种他无法握紧的感觉，那种要彻底失去的感觉，再一次把他禁锢。

他要握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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