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主。”苏总管端着一壶茶进来,放在尹峥桌上,“这是许太医给您配的开胃茶,特地叮嘱了让您日常饮用。”
尹峥放下书,看着那壶茶,笑了一下,接过苏慎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好喝。”
苏慎低声嘀咕,“药茶能好喝道哪里去。”
“真的好喝,一点儿药味都没有,酸甜适口。”尹峥笑得一脸愉悦,可说了这许多,却没有让苏慎尝上一杯的想法。
苏慎:……得,许太医做的,都是你的宝贝。
“少主,您喜欢许太医也不少年了,怎么不早点对她说呢?”
“咳……”尹峥呛了一口,脸憋的微红,“这……我一个无宠的少主,身体还虚弱……她大概是看不上我的。”
“少主言重了,您在这新川少主中,可是……”
“可是她见过的优秀儿郎,可不止新川少主啊。”他幽幽叹气,“听说医川的人,无论男女,上到川主下到平民,都是清风朗月济世救人品行端正的君子。她的眼光该是极高的。”
苏慎赞同道,“是啊,医川是好,他们也不是男尊女卑,怕是脑子傻了才会嫁到新川来。”
“……”尹峥面色不善地看着苏慎。
苏慎后知后觉,立马住嘴,“少主,老奴多嘴,多嘴。”
“是挺多,你去把她给我开的药拿来,我这次一定按时服用。”
“您每次都这么说。”
“嘿!”
“老奴又多嘴,多嘴。”
*
尹峥是怎么喜欢上阿音的呢?
他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在自己孤立无援处境艰难请不到太医来看病的时候,她站了出来;
可能是在这些年身体虚弱常常不适时,她总是尽心尽力地医治,温言安慰;
可能是在某一日突然发现她长得很不错,只是太过低调,不太惹眼;
可能是发现她对医术的专注和高洁的追求时有点惺惺相惜之感;
可能是喜欢她面对自己时那股不卑不亢仿若对待好友的平等态度;
可能……
总之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把她从眼里心里抹去了。
默默地喜欢了四五年,每次见到她都很高兴,每次因为胃病或者身体不适难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又可以看到她了。
她肯定会先诊治,再关心,最后再阴阳怪气地说他两句。
可是,病人想见医生,本就是个悖论,装病不成,真病不成,让他开门见山更不成。
依苏慎之言,他是多嘴,可尹峥觉得自己恰恰是少了嘴。
少的是嘴,也是勇气。
说好听了是思虑周详,说难听了就是瞻前顾后。
他又一次在看书的时候出神,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若是她喜欢我,我无论如何都要开这个口的,管她嫁给我是不是最好的归宿呢。可我看她对我多是对病人的责任和关心,对待别人也是,一视同仁。
真气。
自暴自弃都没有前提。
*
可是有时候,生活并不会都按你想的来,总会有一些突发状况,让你无法“一二三四五”,只能慌乱地从“一”跨到“五”。
说简单点就是,新川准备从十川擢选优秀的女子指配于优秀的少主们,以维系十川关系稳定。尹峥作为六少主,自然是跑不了的,他一下就慌了。
他决定先做这个“五”,开了这张嘴,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釜底抽薪”。
阿音拎着药箱从七少主院里出来,就看到尹峥站在门口的竹子旁,向来温和的脸上透露着焦急,“看完病了?”
“嗯。最近天气乍暖还寒,七少主的脚有些疼,我来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这位温和内敛的六少主显然是没有耐心等她说七少主的病情了,“川主要给我们选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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