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被江澄载着,靠在他怀里,回头瞅了瞅金凌,问,“这是姐姐的孩子?”
“嗯。”江澄点点头,“叫金凌。”
“长得还行,就是性子不大好,一看就是你看大的。”
“他爹娘和舅妈都不在,我一个人看着长大,难免有些疏漏的地方,现在你回来了,帮忙教教他。”江澄不计较她的挤兑,勾着唇笑了笑。
阿音道,“我教,怕是会给教得更坏一点。”
又道,“说起来,咱这是去哪?”
“莲花坞。”
“哦。”阿音点点头,“倒省了我的力气,本来我还想着得一步一步走回去呢,我这么懒,可不愿意的。”
江澄却是用见面以来难得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你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想到回莲花坞,我已经很欢喜了。”
又走了一会儿,他像是刚刚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开口道,“回去我们就把没拜完的堂补上。”
没有得到回应,他疑惑地低头看,竟是睡着了。
小脸窝在他怀里,一副依恋又信任的样子,江澄心里顿时荡漾着一点又酸又甜的感觉,十六年,孤身一人的江晚吟,终于又接回了自己的挚爱,从此便不再是天上地下形单影只的江宗主了。
莲花坞如今恢复,人丁也兴旺起来,远远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热闹的人声,可这种热闹,却和以前的热闹大不相同。
一路走进来,没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阿音心疼地看向江澄,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侧头看她,“怎么?”
阿音道,“这些年,你辛苦了。莲花坞如今很好。”
江澄看着她,眼神专注,似有所指,“十六年来,莲花坞今日最好。”
“因为它,迎回了自己的女主人。”
阿音看着他,心中酸涩,以前恣意别扭的少年,家破人亡后,以一己之力重振莲花坞,当年单薄的肩膀,如今也撑起了云梦一片天。
他该是受了多少苦啊。
*
阿音穿着喜服从内室出来,江澄正摩挲着紫电出神,听到动静后看过来,烛光映得眼神晶亮,他压抑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时没说出话来。
阿音抿唇笑了一下,低头打量自己身上这身喜服,“这喜服好眼熟。”
“是我们十六年前成亲那套吗?”
江澄微微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样子倒是一模一样,就是太新了,像是新做的。”
江澄走过来,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就是那套喜服,我一直留着呢。”
阿音想看看衣襟上有没有自己当年吐的血,找了半天之后发现没有,狐疑道,“你骗我的吧?”
“扑哧——”江澄笑出来,“是我照着那件新做的。你那件陪葬了,你醒来的时候没发现吗?”
“你没事做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能预料到我会今日回来?”
“不能。”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遮住悲伤,他道,“只是我盼着你回来嫁给我,每一年都会为你做一套嫁衣,那个柜子里……”他示意她看向墙边立着的柜子,“还有十五套一模一样的嫁衣。”
他抬眼看着穿着嫁衣的她,“这套比较幸运,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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