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之所在

【BGM：未知之花 魅知之旅】

山女完全没有察觉到，觉从头到尾都在场，而后者则是默默地倾听着山女内心的每一句独白。

一开始，这些思绪只是被动地钻进了觉的耳朵里，因为读心是她的被动技能；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她越是读下去，越能感受到隐藏在山女那张平静而可爱的脸庞下的惊涛骇浪。在这期间，她已经把那张不大的檀香木餐桌来来回回地擦了十几遍，已经光亮到了能当作镜子来照的地步。她默默地把山女心中所想记在了心里，这可以给她写作的小说提供不少有趣的素材。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在她听到萨娜的内心，同样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之后，她开始变得极其在意，这场爱的对决的走向，到底会是如何的坎坷曲折，经历怎样的艰难险阻，最后又将花落谁家？可以说，从搬来地底以来的几百年间，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其中还混杂着什么别的东西的，不可名状的奇妙感觉。这时候的她就像追着看连载的少女漫画的读者一样，内心急于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但是只恨自己这领主身份的枷锁，使她不能随意离开地灵殿，不然的话她会一直跟在尔茄她们身边，直到亲眼见证这场爱的对决的结局。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一直跟着追下去吗？……

觉默默地把蜘蛛网扫掉，然后一直跟在山女的身后。这时的山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发现觉的存在。虽然刚才在吃饭时，听她们介绍了这地灵殿的格局，但是，也只不过是知道了前院二楼有图书室而已，具体在哪里呢，恐怕还得一顿好找。

到了二楼，她开始胡乱地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迷离的眼神里透出怅然若失的心绪。觉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她担心山女发现她在跟踪着自己，那样的话读心的事就会暴露，因此她果断撤退，重新回到饭厅等待时机。这时，尔茄和萨娜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洗得干干净净的餐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洗手台边上。

山女已经找到了图书室，她推开门进去，里面比她想象中大得多，确实不愧为地灵殿的主人古明地觉的藏书阁，各类书籍都有收藏，而且按照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小说，看来她很喜欢读小说吧。山女走到书桌前，上面放着一本书，书中夹着石樱制成的书签，看来她今天在读的就是这本《这也全都是妖怪干的吗》。山女也看过这本书，那是阿加莎克里斯Q的著名推理小说，包含了从密室、死者复活到咒术杀人等引人入胜的情节。不过，这不是她现在要找的。

山女走到一个书架前，纤细的右手食指从一排排书的书脊上轻轻划过。

她看到了一本名为《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的书，作者是圣白莲，那个因为追求人类和妖怪的平等，而被人们所惧怕，打上“披着人皮的妖怪”之污名，封印了一千多年，最近才复活的僧人。她把书轻轻地拿下来，随意地翻到了某一页，看了两三行，内容可是完全看不懂。这时她想起，自己曾经提出要到命莲寺里修行，但是被白莲拒绝了，“你是想来吃参拜客对吧”，对方这么说道。这话确实不假，虽然最后没有吃成。想到这里，山女再次害怕了起来——她确实吃过人类，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如果尔茄知道这件事的话，她会怎么想呢？她能够接纳自己的过去吗？果然应该是会感到很害怕、很讨厌，感觉受到了欺骗，然后疏远自己吧……她不敢再往下想了，那样的剧本才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时，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眼泪，居然在不自觉地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如此悲伤？

她试图说服自己忍住眼泪，可是它们完全不听使唤，就像脱离了乌云的雨滴，在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之前，永远无法回头。

山女：“我真傻……怎么会这样……”

山女低声呜咽着，她的眼泪滴落在《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的第177页上。那一页上有一段话：

寅丸星和纳兹琳走到草地上，走到松树下的花丛里，透过松树，我可以看到山谷的另一端，迂回于我们之下，那么遥远。

现在我是一个开拓之人，正望着应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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