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摄氏度 柴：废池乔木

（一）

杨语文问：“你背完啦？”

王大雅点头如捣蒜。

“背了啥，最后一句是什么？我刚刚走神了。”

王大雅答：“风雅颂，赋比兴。”

“不对。”杨语文很肯定。

“哪里不对？噢，是笔记对不对，是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贻……贻……什么来着？”

“你那么紧张干啥，你没说错，就是那六个字。我逗逗你，看你反应如何。”

王大雅：……

——无聊时刻

王大雅半夜起来，口渴。房间的灯燃烧着经费，她也没心疼，恁这样开着吧，有安全感。且防火防盗防小偷。至于某专家又说，开灯睡觉不利于保护视力吧啦吧啦的，王大雅：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大雅端着大白瓷碗，也没细看，直接一口咕嘟下去，“噗嗤”，这水里是什么呀？

我的天呐，一粒浮动着的淡灰色的蜘蛛，哎哎——

一口老血都要呛出来了，好在是浪漫宁静的凌晨三点，看不到不睡觉的海棠花，看得到睡觉的白蜘蛛～

还，还，还……莫名有些甘甜？好生奇怪呢。一定是错觉，对，就是这样。

好无趣啊，今天删好友的时候，王大雅是一点儿没客气，看谁不爽就删谁。先加入黑名单，再删除，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是好友了。

仿佛有一种在河西、偶遇了当年没少对她冷嘲热讽了的同学，同学笑着看王大雅人模狗样的，微笑打招呼。她一个巴掌过去，然后装作认错人了的样子，用钱羞辱她，顺便掸了掸袖口的灰，道：

“实在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他又劈腿了，妹妹没事吧？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不过买一些创可贴的钱还是够的，怎么样，这100元钱你拿去看看医生吧？我刚刚下手狠了些，力道有些不知轻重。”

多好，支付方式就该这么简单粗暴。砸钱这样美的事，多少人要赌、要拼命，挤破脑袋，才赚得一点微薄的薪酬。

……

风雅颂、赋比兴。兴，先言它物，以引起所咏之辞。看到一对啾啾的关雎，触景生情，想到摘采荇菜的淑女，这便是诗人的“好逑”。

歌谣最初起源于民间。卫子夫、卫青两姐弟在遇到汉武帝刘彻之前、甚至没有一套经济适用房，容身之所也够呛，比杜甫住的房子没好到哪去：“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那小破茅草屋，是一点儿干地方没有，雨还一直下着，抬头看，天都是发白的，像在水里浸泡久了的纤纤玉指的白，只是又笼上了一层愁绪和袅娜的雾。

在卫氏进平阳公主府之前，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了。日常开销靠卫母折些纸花和做些针线活过活，弟弟卫青还小。母亲教给他们一首歌谣，并对他们说，希望今后，无论是多么艰难的日子里，你们姐弟二人都能相互扶持，苟富贵，勿相忘啊！

这天，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屋上本就稀缺的茅草被乌风暴雨一吹散、一浇打，都纷纷做鸟兽散去，小小的卫青在姐姐卫子夫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他们又唱起了熟悉的歌谣，富亦乐，贫亦乐，苦亦乐，甜亦乐。同苦同乐，安之乐之，齐家齐室，心善志坚……

只是今天，我要说的，不是卫氏的姊弟情深、不是卫氏的远大前程，也不是陈阿娇、刘彻、卫子夫几人坚固的三角关系。

毕竟，台下诸位，惯听了秋月春风，上至天子诸侯，下至苍生黎庶，缠缠绵绵、恩恩爱爱的真的说得太多了。甚么花正浓、脂正香，粉妆玉砌得不像话，像童话。像人间一座盛大的幻城，樱空释在叹息桥上，伸出双手，对哥哥说：“卡索，我的王，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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