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屋子里空落落的，什么都被搬走了

元夕拿起被扔在角落的扫把，清扫着地上玻璃碎

屋子里原本有一张小圆桌，两把椅子，奶奶常和她坐在那里，一边剥花生一边看小品

那时的她不爱说话，奶奶常被里面的演员逗得捧腹大笑

奶奶告诉她

这就是快乐

元夕不太明白

但呆在这里她不会想到死亡

光照在身上，像是有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奶奶说那是暖黄色的。

还大概就是快乐吧......

屋里的木地板被来人不小心砸碎了几块

元夕想把它们拼回去，可无论怎么拼都拼不回去

拼急了就将木块摔在地上，好像与自己置气

凉生:“天快亮了”

凉生:“还不休息吗？”

凉生望着蹲在地上的元夕，他或许也不明白元夕在哀伤些什么

凉生:“几块碎木板罢了”

元夕看向他，原本沉寂疏冷的脸上流下几颗晶莹像是在质问他什么都不懂。

元夕:“你可以先回书里去”

他没回答元夕，只是靠在门框边不再说话。

良久，元夕起过身来

元夕:“走吧”

她关上那扇老旧的门，朝着这层楼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屋子里，那片被砸毁的地面莫名地复原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不定是某位书灵心软了？

少女悠悠地走着，不一会儿她在一扇门前停下

门是深黑色的，边框上雕着些文字，歪歪斜斜地躺在那儿

古希腊語——“神的殿宇”

很明显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自诩神明的自大狂

而那股血腥味也源自这里

凉生微微抬起下巴，眼里多了些许探究

元夕:“我以前的住所”

话说的很平淡，好像这儿从未发生过什么

屋里只有黑白两色，临门的柜子上有张全家福的相框

里面的女人雍容端庄，她的左手牵着的小女孩面色淡淡地望着镜头

而相片里的男人的脸被画花了，他穿着一身黑袍，手里捻着十字架，像是很慈爱地抚着小女孩的头

凉生回头看元夕

她已然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眼，那里的不远处玻璃门外有个阳台，月亮的光折射在她脸上

倾泄的流水在此刻也悄然无声了

凉生:“不睡房间？”

元夕:“我没有房间”

屋子里只有两间卧房，元夕映象里，爸爸从不和妈妈睡在一起

他至死都不肯放过自己

她讨厌孤独，讨厌这间房子的一切

元夕:“凉生”

元夕:“你之前叫什么名字？”

书灵都会有自己的名字，但没有书灵知道自己生前叫什么

凉生:“不知道，或许......没名字呢？”

凉生:“它很重要吗？”

......

重要吗？

可能吧

元夕:“我想好了”

凉生:“想好什么了？”

元夕:“想好许什么愿了”

他笑道

凉生:“说说看”

凉生:“说不定我愿意呢？”

元夕:“我想”

元夕:“你陪我”

元夕:“陪到死为止”

他挑了挑眉

凉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许这种愿”

凉生:“陪到死”

他像是听笑话，脸上却无半点笑容

许久，月亮慢慢消逝在天边

沙发上的人儿好像已经入睡了，微弱的呼吸声均匀

“好吧”

“反正书灵的寿命很长”

他对着一旁的墙壁，像是在自言自语

......

......

屋子里很凉，元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孩，自己身上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到处飘着白雾

“编号3001？”

“你怎么在这里？”

“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

“祭祀要开始了”

那人穿着连体防护服和防毒面罩

将她送到位置上后离开了

周围亮起红灯

雾气越来越大，遮住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呼叫

“实验失败了！！”

“毒气泄露了！”

“快跑！”

元夕的眼前终于清晰了

她看到一轮缓缓上升的明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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