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你相信巧合么？”林落问得无厘头。

雷伊对林落这人的了解并不深入，但也知道这家伙喜欢话里藏话。他挑眉却没接过话，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见雷伊并未接话，林落也不甚在意。他接着道：“看来是不相信。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和夏夜汐认识并不是因为巧合。”

“……什么意思？”雷伊下意识蹙眉。

和聪明人对话的好处就是不用做太多解释。因此哪怕雷伊或疑惑或震惊地问出“什么意思”，林落也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既然不是巧合，不是偶然相遇的认识，那就是有计划的认识了。

“按我上司的要求，我需要在她身边。密切关注她并定期汇报情况，同时并在一定情况下去引导她。可惜他并未告知我这么做的原因，但不妨碍我进行猜测。”林落将视线收回，终于舍得放弃他此前半遮半掩的说话方式，这回交代得清楚。

“正如你所知，我们部门一直以来都在处理非寻常事件。被我们部门，尤其我上司关注的人，就不大可能是普通人类。”

“之前陆昕和我提过你们的猜测。邪灵和魔域找寻的能量或许就藏在夏夜汐身上，对吧？这个可能性不会太小。所以判断依据再加上这一点，夏夜汐应该是’凝流‘的持有者才对。”

“‘凝流’类似基因，源自血缘，也有隐性和显性之分。不同的是会有一个自隐性到显性的过程。依她现在的情况看仍然很普通，那我们姑且当她的‘凝流’仍是隐性的时期。不过既然‘凝流’是遗传的，从她家族开始调查也未尝不可。”

雷伊听完后蹙眉显得为难：“我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的家里人。”

“预料之内。”林落此刻像是进了工作状态，“她的父亲恰好和林一在生意上有过交集，我也见过几面。暂且不提他作为父亲是否尽责，作为人类来说，他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这点我能保证。”

“那是她的母亲……？”雷伊试探着问。

“只能这么推断，但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她的母亲在四年前因不明原因失踪了。所以你现在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不提及家庭了。”

失踪的母亲，听起来并不负责的父亲。这样环境中成长的孩子不可能会主动提及自己的家庭。

雷伊叹息间，林落打了个响指让他反应过来他有些偏移了重点。

“失踪有时比命案还难查，过去的时间越长越是这样，因为无从查起。我在卷宗里能找到的只有当时报案人和她母亲周围人录的一些笔录，记录的内容上都很……普通，和其他失踪人口周围人录的并无差别。实在没有值得去关注的内容。当然，也没有线索就是了。”

“当然，也并非一无所获。比如从报警到最后申报失踪人口，夏夜汐母亲的亲戚都没有出现过。她在人口档案上的紧急联系人我也没找到。”

“没找到……这不是你说的不是一无所获吧？”雷伊手指摩挲下巴，推断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夏夜汐如果有‘凝流’，很大可能继承于她的母系家族，是吧。”

“嗯。”林落靠在阳台栏杆边，像是变魔术般手指间多出一支香烟，“只可惜，都联系不到。”

雷伊多瞥了一眼那支烟，多是惊奇。他也不在意眼前人是否吸烟，接着说着自己的推断：“我总觉得她的父亲多少知道一些。”

“嗯，英雄所见略同。正好，过段时间林一举办的酒会邀请了夏先生。如何，有兴趣参加么？”林落终究没点燃烟，就夹在指缝。他笑得多少带些匪气，眼睛就这么盯着雷伊，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让雷伊没法不提防面前人。他问得警觉：“为什么邀请我，不和其他人说？”

他并不认为这是需要单独聊的事情。

“因为你信得过啊。”林落笑道，“我没法保证其他人不说漏嘴。那孩子太敏锐了，说不定只是稍微一点信息，她就会察觉到不对。”

他说得不无道理。但雷伊总感觉他话语多少带着些踩一捧一。

“时间定在下周六。具体行动计划我们完成商议会和你说。”林落再交代了些细节，之后拉开玻璃门率先离开了阳台。

雷伊对此颇为头痛。跟在人后边进了室内。

进来便听见走前面的人立即加入到了一群人的对话中，全然不显突兀。

大概这就是那类不论放到什么环境都会很快适应的人。看来好相处实则城府不浅，一句话藏着八百个心眼，算得上是相处压力最大的一类人。

雷伊颇感心累地叹了口气。

和林落所说一致，夏夜汐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趁着其他人还在聊天的时间凑到雷伊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怎么了吗？”回头看见来者的雷伊藏下原本那些顾虑，强撑精神。

“雷伊，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夏夜汐担心，坐在他身边关心问道，“是因为刚刚和林落聊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都是猜测……”鉴于林落此前不希望对话被他人听到的强硬态度，夏夜汐往自己的话上打了补丁。

雷伊不甚在意，“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夏夜汐的猜测。

“呃，要我说呢，”夏夜汐斟酌着用词，“林落这个人，不论性格还是行为处事都有些极端……但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其实可以试着去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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