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认为你在这能醒来,就把你送这儿了。”
吟游诗人带着他们来到城内,轻车熟路的来到酒馆,挑了一个安静的位子,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
裴长清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裴姌在楼下和酒保说着什么,温迪选的这个位子很容易就能看到那地方。
青年银白色的眸子带着探究:“姌姌一直呆在蒙德吗?”
温迪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姑娘精致的面容在酒馆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又许是因哥哥而来的欢喜,显得多了几分温和。
温迪喝了一口葡萄酒,叹息:“小姑娘在蒙德呆的日子,可比你从那棺材里醒来后的日子还要久。”
裴长清有些心疼,温迪笑了两声:“你那是什么表情,小姑娘呆在蒙德又没受委屈。”
似有所感,裴姌注意到裴长清的目光,朝他笑着,眸中似有万千星辰,耀眼夺目。
裴长清朝她眨了眨眼。
温迪叹了口气,似乎颇为失望:“你现下倒是不问问自己,我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了呢。”
裴长清收回目光:“你确定不是准备好诓我吗?”
温迪:“诶嘿。”
裴长清:……所以果然是么。
温迪这次连酒杯都放下了,满脸感兴趣的样子:“听摩拉克斯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还一心想把这具身子弃了?”
裴长清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饮品,不怎么适应便又放下了,颇为怅惘:“先前的话,‘一心’倒是没错,只是现下倒是不像那样的确定了。”
雪地里,青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那一席话裴长清忘不得,也忘不掉。
温迪叹息,感慨着他的人生之精彩。
青年淡然一笑:“人生本来就是跌宕起伏的。”
于是温迪啧啧称奇,转而说他性格差异之大。
裴长清恍然,忆起青年那冰玉似的眼瞳,笑着摇头:“因而我便不会相信先生说的‘前世今生’。”
诗人碧青色的眼瞳泛出些怅惘来:“莫说你了,在看见你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也更相信裴长清是叫人夺舍了去。”
裴长清起了兴趣:“你如今心平气和与我交谈,怕是也同先生想的一般罢。”
温迪给自己灌了口酒,神色也不甚清明了:“什么叫想的一般,这就是现实。”
裴长清便问他为何能辨得来。
诗人喝的醉醺醺的,像是说着醉话一般:“没有原因,就是能辨得。”
裴长清叹了口气,挡下他还欲往嘴里送的酒:“不能再喝了。”
吟游诗人便笑着抱怨:“你倒是管起人来了。”
放下酒,诗人俯在桌上,嘴里不知哼着哪里听得的小调。
“就是能辨得啊。”
裴长清一愣,看向醉醺醺的神明,失笑:“我可没再问你什么。”
少年身形的神明又坐了起来,也不知是否听得了他的话。
半响,神明笑:“我这第一眼啊,看着摩拉克斯抱着你来找我,还以为老爷子终于受不住磨损了。”
裴长清怔愣,反应过来他大抵是在以为钟离抱着“裴长清”的尸身来找他。
“后来看到你睁开这双眼睛,我笑老爷子思旧人成心疾,竟连这般明显都看不出来。”
这是在说他那一眼也以为裴长清是哪里来的妖怪,占了这具身子。
“我这双眼睛啊,实在是被世事糊了太久,我看来看去,仔细斟酌了半天,才勉强从你身上看得了半分故人的影子。”
裴长清默然。
神明醉醺醺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带着酒气的风缠绕在他身边,像是一柄利刃,将他费尽心思塑造的城墙轻而易举的击碎。
神明像是想到什么,笑:“风起地那座没有灵智的石头都能认得你,我却不能。”
“若有朝一日,再有故友站在面前……”
“我又是否能认得他呢?”
裴长清不说话。
他知道,神明是在说那位死在战乱中的友人。
他不知如何接这话,也不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以沉默应之。
流动千年的风,亦有迟缓的时候。
倏忽千年过,消散如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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