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心跳正常。”
“血压正常。”
“呼吸正常。”
“是否准备导入魔气?”
“等等,这是……”
“诶?病人的心脏体征怎么少了?明明一切正常啊。”
“难道……”
“准备手术刀,开始解剖。”
“呀!那是什么?!”
“啧,是她下的封印。”
“大人,手术还要继续吗?”
“没时间了,别让外面的狗主人等急了。先通入魔气吧。”
“好的,大人。”
等待是漫长的,散兵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在这个地方等人。
虽然博士的旁看邀请他拒绝了,但也不代表他有让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十分钟的时间快到了,散兵站起身,走到手术室前。
“叮——”
门开了。
少女安静地躺在白色床上,意外的,她并不需要依靠任何机器。
散兵:博士,说说吧。
里面走出的青年脱下白色手套:“据我的推测和实验,也只能验证一点——她并不是普通人。”
散兵:什么意思?
散兵听着,眼神却始终淡淡地停留在少女苍白的脸上。
“她的身体能承受一般人承受不了的魔气,化为己用,不过成效——微乎其微。”博士晃了晃手中的试管,里面有暗红色的血液。
散兵:结论呢?
“有几种可能。第一,她是智力超群的魔物。”
“第二,她是天赋异禀的邪修。”
“第三,她是新的物种。”
散兵:我看——她一个都不符合。
光是智力超群这一条就可以pass掉一个。
散兵:……新物种。
散兵: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博士笑了笑,似乎对散兵的猜测很欣慰:“她的心脏。”
此话一出,散兵终于把视线落在博士身上。
“她的心脏只有一小块,却依旧支撑得起所有的功能。”博士抬了抬手中的试管,“我从她体内提取了血液,这里面没有魔气。”
散兵:也就是说,她不是依靠魔气生存。
“没错。”博士继续道,“她的心脏遭遇重创,并且……”
博士刻意地顿住声音,引得散兵不得不望向他奇异的面具。
蓝绿色的头发搭在脸旁,博士一字一顿地说:“那上面——有雷神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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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黑夜降临了。
我烦躁地踢踢身边的破旧纸箱——我唯一的容身之地。
被摩拉克斯掏心的第二年,我在流浪。
他捏碎了我半块心,因为舍弃了部分心脏,我活了下来。
或许从他手下逃走也能成为风光磊磊的战绩。
哈啊——
等我找到更厉害的魔物,向他们讨取力量,一定要打爆那个傻缺的狗头!
抓了抓乱糟糟的长发,我拎着纸箱,继续向前走。
四周的村庄都是断垣残壁,破败不堪,只有一些难民。
咕噜噜——
啧,肚子又饿了。
我决定随便抓个倒霉蛋索取吃的。左看看右看看,我的目标定在一个屁大点的小孩身上。
那个孩子穿着麻布衣,脸上黑乎乎的,手上满是泥泞,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看中他手里的一串烤鱼,虽然已经被苍蝇咬了好几口。
恒善:小屁孩!
恒善:不想死的话……
“你也很饿吗?”小鬼头一点也不怕我,傻愣愣地举着烤鱼。
恒善:我……要你管!
我一把夺过烤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长发没经过打理,已经拖到地上。小鬼头帮我拎着头发,好奇地看我吃。
恒善:嘻!
我朝他龇牙,露出尖尖的锋利的獠牙。
小鬼头确实胆大:“你还要吃吗?”
我悟了。
这个人类是个智障。
我跑开几步,想离他远点,没成想他也抱着我的长发跟着我跑。
直到我吃完烤鱼,抹了把嘴,用串烤鱼的树枝指着他,厉声呵斥:
恒善:你干嘛?!
恒善:别老是跟着我!烦不烦啊!
小鬼头歪歪脑袋,接着很认真地摇摇头:“不烦,我很乖的。”
无耻……无耻的小鬼!
我一把拽过头发,飞奔着逃走了。
结果第二天,饿到虚脱的我再一次打劫了小鬼头的烤鱼。
“好吃吗?”他睁大眼睛问我。
怎么感觉这就是为我准备的呢?
我冷哼几声,坐下吃。
小鬼头好似格外喜欢我的长发,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到鼻尖闻一闻,然后又往脸上蹭蹭。
恒善:小鬼头,我的头发可贵了!你摸一下,就要付十条烤鱼!
我义正言辞地说。
小鬼头愣了几秒,然后缓缓点点头:“知道了。”
真气……真气……
这小鬼脾气也太不行了!怎么像个棉花一样!
我猛咬一口鱼,细嚼慢咽。
恒善:这就你一个人?
“啊?”小鬼抬头,“是。村子里的人都给妖怪吃掉了。”
恒善:妖怪?
我来了精神。
故意抓住他的小手,一点点阴险地靠近他,嘴里还残留烤鱼香:
恒善:我就是那个妖怪!我要吃了你!
小鬼面对我的怒吼完全没反应。半晌,他用小手推了推我逼近的脸,肯定地说:“不是你。它比你长得丑多了。”
可恶!
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恒善:哼!算你有眼力!
我舔了舔树枝,翘起二郎腿,一副高傲的样子:
恒善:小鬼头,要不要做我的手下?等我找回了力量,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激情澎湃地用树枝击打小鬼头的脑袋,希望从他嘴里快点听到满意的答案。
“我不要。”
手下动作顿住,我重复了一遍:
恒善:你不要?
“对,我不要当你的手下。”小鬼头把头靠在我的腿上,“我要你当我的妈妈。”
我!
这算什么啊!
妈妈!
过家家吗!
恒善:别太得寸进尺了,小屁孩。
我冷冷地甩开他,站起身。
“可是……可是……”小鬼似乎知道我要走了,不知死活地再次抱住我,“你真的……真的……”
“真的很像我妈妈!”
恒善:哈?
我翻翻眼皮,又是无聊的感情戏码。
“求求你了!只要一天!只要一天你当我的妈妈!”小鬼头开始抽泣哽咽,鼻涕泪水一抓一大把,“我……我就告诉你哪有烤鱼!”
啧……觉得我会被这种利益诱导吗?
恒善:宝贝,成交。
我的脸皮一向够厚。
当妈妈的一天平平无奇,就是多了一个人流浪而已。
不过这一天,小鬼的心情好像一直不错,经常露出两颗虎牙。
晚上,我们在破庙里躲雨,他乖巧地靠在我腿上,玩着我的长发:“妈妈,你会离开我吗?”
恒善:你不给你妈鱼,我就不要你。
“嘻嘻,那我会一直给你鱼的!”小鬼头的眼睛很亮很亮,“妈妈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
差不多了吧,我望着门外漆黑的天空,有点点星光——还不错。
恒善:喂,小鬼,该告诉我了吧!
险些快要入睡的小鬼头被我踢醒,揉了揉眼睛,有些红红的:“等明天……明天就带你去!”
我闭上眼,算了,一个小鬼而已,明天就明天吧……
星辰落下帷幕,我缓缓睡去。这一夜,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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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刚睁眼,低头一瞧——人呢?
什么瞌睡都不见了,我跳起来,冲出寺庙——死小屁孩!去哪了!
穿过丛林,穿过密竹,我来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村子。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大汉,脚下正踩着什么。
咒骂声老远就能听见。我怒气冲冲,正无处发泄,对着那里吼了一声:
恒善:吵什么吵!
然后,我浑身僵在了原地。冷气从头顶一直钻到脚底,大汉们的辱骂声不见了,我只看见那里的地上,躺着一个穿麻布衣的小孩。他的脸满是泥泞,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愿望是——有一个妈妈。
恒善:什么啊……这算什么啊……
手不自觉地颤抖,我看清楚他身下藏着几条腐烂发臭的鱼。眼前的景色飞速旋转起来,那几个大汉的声音又传进来:
“他娘的,这个小子一个劲偷这些扔掉的鱼。我们去追他,他傻傻地直往河里跳,说什么给妈妈,结果还不是溺死了!”
“就是!这怪谁?”
“还能怪谁?!怪他那个娘喽!”
哈——哈——
所以……
是我害死了他?
别胡说八道了……一群……一群蠢货!
“喂!刚刚叫的就是你吧!”一个大汉卷了卷衣袖,朝我嚷嚷:“叫什么啊?”
心中的邪念在汹涌——惊涛拍岸,巨浪滔天。我脑子浑浑噩噩,只觉得脚下一轻,手下一快。
身体内好像涌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我肆意挥洒,创作美丽的图画。
直至——黄昏。
脚下是粘腻的血,四周是烂掉的腐肉。我精疲力竭地走向地上漆黑的一团,翻开小鬼的身子,默默啃起了鱼。
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的,黑的,红的,黄的,紫的……
我机械地吃着肉,吃完了,就扔掉。
雪白的鱼骨好似让我找到了支点,我眯着眼,蹲下身去——是小鬼头。
恒善:你死了啊……
恒善:又要一个人了……
恒善:烤鱼好好吃呀……
恒善:你怎么不回答呢?
我的内心好疼,红色刺痛我的眼,很混乱,很麻木。我已经分不清对错了,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腔被挤压,好像有把刀子想割开我的肉,看看里面腐烂的心。
恒善:哈……哈……
跪在地上,汗水一滴滴滚落。时间好像定格了,我缓缓躺下身去——身边是小鬼头。
你去天堂找妈妈了啊?
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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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我猛地睁开眼。
四处下意识搜寻,啊……找到了!
不……不是……
恒善:散兵……大人?
散兵:醒得真慢。
他坐在我床边,斜眼大量着我。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散兵:这是几?
恒善:大人……1。
散兵:没傻啊……看你满头大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暑了呢。
他再次环起双臂,俯视着我。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握紧了被子下的床单。静了几秒,我突兀地冒出一句:
恒善:大人……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对我的问题很不屑。
散兵: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办?
恒善:那……假设……如果我……
想弥补些什么,空荡的内心。
突然,散兵的手将我摁回了床板上,他依旧俯瞰着我,耳边、额前的刘海因为倾身的缘故,往下坠落。
他的帽子很大,却恰好遮蔽了所有,让我只能看到他。
散兵:恒善,
散兵:别被过去绊住脚步——
散兵:那是弱者的象征。
我躺着,他的语气凉凉的,貌似不仅仅只对我说,但却直直闯进了我的心底。
结依旧是那个结,它从未改变。
但现在,它似乎多了另一种含义。
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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