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言:阿那个贝那个多来咯~
自从升入新学期以后,小妍总觉得她身边的所有东西好像都开始义无反顾地沿着奇怪的轨道一骑绝尘了。在望舒客栈度过安详一夜的小妍肩背背包、手抱教科书与笔记本走进偌大空旷的炼金教室,如是想。
但她早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因为她所拥有的一切从她诞生那刻起,就都不自主地发生着流亡。也许那时皱皱巴巴的、小小的她奋力挥舞双臂,响亮哭泣着咳出卡在喉间的羊水后所想要呼喊的话语便是——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为什么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正在飞速地离我而去啊!”
小妍来得非常早,这个时间同学应当还聚在食堂吃早饭。炼金教室里空荡荡的,除了她以外一个人也没有。所以她边思考着哲理与回忆一类天马行空的事情,边缓慢挪动着脚步、徐徐走向她选中的座位。
事实上这些椅子们都长着一般无二的模样,如果没有朋友的存在,那座位也就没什么好挑的。它们格外体贴地将孤零零的小妍簇拥在中心,小妍欣然选了靠中的座位坐下。她不论何时何地都喜欢做被围在中心的人。
也许并称不上喜欢,仅仅是习惯了而已。
说起来,小妍昨天借宿在魈的房间度过的夜晚奇迹般地安宁,简直可以称为她长这么大以来睡得最好的晚上。而往常需要依赖安眠类药物才能勉强入睡的她,居然就那么沐浴着清心的苦香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惜的是不论是睡着前还是醒来后,她都没能再次见到魈的身影。小妍情不自禁地为没抓住向魈解释自己对他的心动匆匆开始又结束的机会而感到深深懊悔。
但她相信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而且多的是。
小妍哈欠……啊呜。
小妍即使睡饱了也还是会犯困,所以她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还把最后合上嘴的动作硬生生变成了“啊呜”的拟声词。
低下头看手表来确认时间距离上课还有足足三十分钟后,她搁置手中握的笔、摘下眼镜随便放在手边。为了驱散可能出现的困意,她打算把头舒舒服服窝在臂弯上小眯一会。
而事实上小妍只是闭目养神,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睡着。她小睡了20分钟,在这20分钟里她听见女生嬉笑玩闹的声音,听见男生互相拍着背笑骂彼此是傻逼的声音,听见板凳吱嘎吱嘎乱响的声音。
她还听见疑似空荧兄妹吵嘴的声音。
荧:哥哥,换个位置。
空的语调听起来充满疑惑,但用外套蒙住头枕着胳膊呼呼大睡的小妍听不清他们兄妹俩具体的谈话内容。
空:荧,你不是和她吵架了吗?
小妍只敏锐地从周边嘈杂的环境里捕捉到两个字,“吵架”。好吧,看来无论小妍还是荧,凭空编造故事并以此说服别人的技术都一样出奇地稀烂,所以她们才会不约而同地把那段使某人感到难堪的回忆私自改编成“吵架”。
而不是将让她们俩都感觉尴尬的事实全盘托出,所谓“荧向小妍表白,然后身为直女的小妍拒绝了”。在无条件拥护朋友的面子这点上她们倒是意外地十分有默契。
荧:啧,哎呀!
小妍从前总会有种错觉,恍惚间以为荧是自己命运的双胞胎。因为她们在处理某些事情时的手段如此相像,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泥偶。
这样说或许对荧来说很残忍,但小妍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与她相似的人。
小妍在脑海里反复播放荧从她那里学来的恼羞成怒、作势要发火打人的呼声,心想她学得还挺像,简直惟妙惟肖的。
以及不知道哪位卷王,他或她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摩擦的“沙沙”声自某个小妍自己也描述不清的节点后,一刻也没再停下过。这艰涩的声响总让小妍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且自己还是那个充斥着卷王的世界的一名普通高中生。
距离上课仅仅只有五分钟的时候,她才实在有点睡不下去了。于是小妍就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戴上眼镜,手腕轻轻揉了揉磕得红通通的额头。
而这时,一张白纸递到她跟前。
小妍嗯?
小妍疑惑地发出一声鼻音,随即她顺着递给她白纸的那只修长好看而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只见一位身形挺拔颀长的青年站在她的座位前正静静垂眸望向她,他有着亚麻色的披肩发与漂亮清澈的碧色双眸,微微鼓起的喉结处缀着颗丝毫不显突兀的星星图标。
小妍觉得青年长得很漂亮。也许因为他身上所沾染的浓厚艺术气息,她便有些先入为主地认为青年有着某种介于性别之间又超脱性别之外的奇妙美感。
他不会就是传闻中那个长年累月泡在龙脊雪山潜心贯注做研究的阿贝多教授吧?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会不会像那些大艺术家一样多多少少性情古怪啊?小妍暗戳戳地想。
然而除却递纸以外,他并无其他值得小妍仔细推敲的赘余动作与表情,他淡漠如初,就像传闻里龙脊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但他的嗓音却听起来温润有礼,并不如外形那样冷傲孤僻。小妍觉得他身上萦绕着某种浓厚的反差感。
阿贝多:谢谢,你是位很出色的模特。
还在默默打量面前这位陌生青年的小妍闻言,本来因为小睡而有点混混沌沌的脑子一刹那被惊得清醒许多。她双手接过白纸定睛一看,白纸上被铅笔一笔一划细腻勾勒出的少女,赫然是刚刚趴在桌子上闷头小憩的她。
小妍在绘画这方面造诣并不高,仅仅是能画火柴人的水准。她尽管尽力而为,也只能浅显地看出画这幅铅笔速写时作者并未用出十成十的功力,倒像是在玩乐一样随意打发闲余时间。然而仅仅是这样一挥而就的作品也处处彰显着作者的深厚功底,真是不容小觑。
小妍啊……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小妍略微有点不自在。因为她其实是第一次给作画的人充当作为动作参考的模特,而且还是一个画技这么好的大佬。
阿贝多:不必在意,信手拈来而已。
被作为感谢对象的青年倒是十分不以为然,他仅仅用轻如鸿毛的两句话就把小妍压在心底的感激不动声色地堵了回去。然而小妍却对青年的身份更加好奇,于是她出言询问。
小妍那个,我好像从来没见到过您……恕我冒昧。您的速写画得这么好,您难道是学院负责美术选修课的老师吗?
如果青年回答“是”的话,那这学期选完主课之后,她也许就要热血上头,怒报美术选修课去陶冶艺术情操了。别误会,小妍行得正坐得端,早已对恋爱失去希望和兴趣的她绝无半点色心。她也不为别的什么,只为上选修课时摸鱼看这种清俊帅哥能使人心情舒畅。
然而就在此时,上课铃声不巧地响起。
阿贝多:不,你想多了。
回答小妍的是使人失望的否定。小妍的“在美术相关选修课摸鱼”计划唐突地流产了。
对小妍礼貌性地微微颔首后,青年转身,从小妍的座位前离开。他款步走到教室最前方的讲台上,然后他拿起麦克风。这一系列动作一点一点地印证了小妍心底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那就是——
阿贝多:你们好,我是阿贝多。
果然是这样。猜想被阿贝多老师本人亲自印证的小妍并无惊诧,反而松了口气,就好像心口的大石头已经落下一样。毕竟放暑假以后她还要去雪山给做研究的阿贝多老师打杂。本来她以为阿贝多老师像寒山坚冰一样冷酷无情,但今天短暂接触下来好像也没有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地步。
阿贝多: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下个礼拜的第七天结束,都由我来为你们讲解炼金术的进阶理论。
阿贝多:那么,无需多言。
阿贝多边说边翻开自己的备课笔记,然后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拿起粉笔,开始用板书在黑板上徒手写框架。没有用于教授的课件PPT,也没有散发光和辐射的一体机。教室里不断吱嘎作响的仅仅只是作为工具而机械运作的粉笔而已。
阿贝多:首先,请各位静心思考,生命的本源是什么?
生命的本源是泥土。小妍如此在心里暗自回答道。因为无论宗教神话中的上帝或是女娲,最初起他们创造拥有智慧与灵性的活人的手段,便都是以泥土来塑造身形。
他没有给学生留下太多思考时间,也许在雪山潜心专注研究的他一向习惯高效率的方式,不论实验还是教学。静悄悄的教室里只听得见阿贝多沉静的嗓音,他环顾坐在座位上的每位学生,如此念道——
阿贝多:生命的本源,是无垢之土。
阿贝多老师头顶的日光灯勤勤恳恳地劳作,洒下的煊煊光辉给表情平淡的他也镀上一层银边。他站在灯下,仿若某位全知全能之神亲临凡世,正向信徒谆谆地陈述繁复教条。小妍突然莫名有种接受洗礼的圣洁感,尽管她心知肚明自己身处炼金教室而并非礼堂。
这一刻,小妍隐约为通身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阿贝多教授着迷,不过也仅仅这一刻而已。
阿贝多:其次,我想问大家——为什么在座的各位需要学习炼金术?
因为小妍脑中余下的情绪里最后一丁点心动也已经尽数消散,而只剩下面对突兀问题的措手不及了。
阿贝多:最后,我要对那些选课后仍然坚持炼金课的学生发问:你们为什么坚持炼金术?
有条理的人好可怕。小妍边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着记录下这三个问题的关键字词,边在心里如此吐槽。
阿贝多:这堂课是我负责执教的第一堂课,我希望在下节课上就能收到你们的答复。
阿贝多:这两个问题并非理论范畴之内的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请诸位真实地经历自我思考的过程,随后作答。
阿贝多老师径直转过身去,把他写在黑板上的大体框架潦草地补好。随后他坐在讲台静静地翻阅着教案,不时用黑笔补充几个字作为批注,再也没说一句话。
而小妍就在毫无头绪的思考中度过了剩下的大半节课。虽然她那因为犯困而格外诡异的思绪早就已经从一开始的“为什么我们需要炼金”跳到了“今天中午去食堂搞点什么吃吃”,连荧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座位盯着她看也完全没意识到。
下课铃打响以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却说巧不巧地看见手中捧书、倚在炼金教室门口旁边的墙上注视着虚无的某一点发呆的达达利亚。
小妍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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