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那次找寻何昭君之后,楼垚就悄悄的和何昭君见过一次了,彼时一个对视就让两人明了了对方的身份。也是那次,楼垚才发觉昭君的状况有多糟糕。
“昭君,我们成婚好不好?”这话楼垚说的很轻,很小心。他也怕引起昭君的过激反应,却又想再试试。
“阿垚你胡说什么,你已和程少商定了亲,你得和她成婚,你得和她成婚!”何昭君面红目赤的抓着楼垚嘶吼。
见状,楼垚忙将癫狂的何昭君揽进怀里安抚:“好,我和她成婚,我和她成婚。”
“这样我的阿獴就能回来找我了。”何昭君窝在楼垚怀里嘟囔不停“我的阿獴,阿獴…”
眼见何昭君又陷入了思绪里,楼垚只得哄着她回房休息,又点了安神香给她助眠。
上次相见时,何昭君就拉着楼垚唠叨:是她坏人姻缘,才遭了报应,害了自己的孩儿。今生,他一定要和他心爱的女娘和和美美,这样她的阿獴就能回来找她了。
这个念头早已成了何昭君的魔障。
楼垚盯着何昭君睡去的面庞良久,良久……终是没忍住的小声哭了出来。
前世他找到医士回去后,等着他的就是虚弱难当的妻子和浑身青紫的孩儿。他不明白,只是一夜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程少商和凌不疑告知了他事情原委。
哈!原来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儿,那时楼垚才明白了昭君故去时得那个眼神。
孩子的夭折是昭君永远的痛,前世这个痛成了压死昭君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现在这个痛又是她癔症疯迷的病因之一。
5
都城里的流言又变了,所有人都在嘲笑楼垚。笑他愚蠢、可怜,笑他又被程少商退了亲,只能去守着一个疯癫的女娘。
这些楼垚都不在乎,也因他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在乎。他一边要看顾何昭君,一边又要应对不停劝说他的母兄,何家人等。
时日久了,众人也觉得没意思,渐渐的流言也就消了。
如今都城里,或凌晨,或傍晚,常能看到一个小公子背着一个小女娘在街上缓缓的走。
“阿垚!”
“嗯,我在!”
“我又梦见二兄和三兄了,梦见他们问我为何救不得他们。”
自从楼垚陪着何昭君一起来何氏祖坟开始,这些对话就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出现。
“不会的,二兄和三兄最疼你,他们只会心疼你,不会质问你。”
“真的吗?”何昭君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对话,让楼垚欣喜。
“当然了,你想想,二兄故去时可曾怨你?”
“没有,二兄看到我后,连痛苦也不呼喊了。”
这一世,何昭君略施小计,对其傅母下了点药,让她无力起身,去不得冯翊郡。没想到的是,肖世子的虐杀依然避不过,只是被虐杀的人成了她二兄。
“所以啊,二兄不会怪你的。他最疼你了。”楼垚紧了紧包着何昭君的披风:“乖!睡吧~”
其实,一开始何家父子对楼垚这种顺着何昭君的行为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时间久了,何昭君确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至此,他们也只得将这种不是法子的法子延用下去。
6
国家新定本就浮动,而今又有了雍王谋反。文帝为稳人心,特旨'涂高山祈福',一时京中有爵有位的人家都忙碌起来。何、楼两家自然也在随行之列。
“到时定会有兔子,我捉两只来给你养好不好?”马车上,楼垚边给何昭君系披风,边和她聊天。
何昭君也乖乖的不动不闹:“我想要白色的兔子。”
“好!我们就捉白色的!”楼垚笑眯眯的应着“今日起的早,可困?”
“嗯!”
“那睡会儿吧?到了我再唤你。”楼垚将何昭君揽入怀里,手轻轻的拍着,哄何昭君入睡。
现今,何昭君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医士说带着她去看看风景有助于缓解她的情绪。因此,楼垚早有带何昭君踏青游玩的想法,只是考虑着安全问题,一时没能去成。
这次的涂高山之行正合了楼垚的心意,他想着若是此次归来,昭君确有好转,他就带着她去游历山水。
到了涂高山后,楼垚带着何昭君赏景、找兔子。二人一心游乐,对山上诸人、诸事概不上心。而何、楼两家也早已习惯,对二人俱是放纵不管。
何昭君不见了!
楼垚从楼仲夫人处脱身,来何家营帐寻何昭君时,两边人才发现,他们已久未见何昭君了。
想到何昭君如今的状态,一行人霎时慌乱起来,急忙忙的就喊人去寻何昭君。
何昭君是傍晚时分,在山底下被人发现的,彼时人已经僵了。
正在找人的楼垚听到'找到了'的消息后,就拿着披风往回赶。待他气喘吁吁的赶回时,何昭君也刚被其父兄接回营帐。
楼垚手脚发虚的扑到何昭君身边:“昭…昭君,你怎么样?”
“你冷不冷?有没有哪里疼?”楼垚边说边把手里的披风往何昭君身上盖。
何家父子望着拿着手帕给何昭君拭脸的楼垚,心里更难受了。
“阿垚,昭君…已去了。”
“她没有,她只是太冷了。”
“阿垚…”
“我们说好了的,这辈子…下辈子…世世都是要做夫妻的,她不会丢下我的。”
“她不会…她不会”想起昔年夫妻夜话,楼垚再忍不住失声痛哭“她怎么能再一次丢下我,怎么能再丢下我…”
楼家的小公子是都城里出了名的懦弱好性,向来是被人指着鼻子说也不会去驳斥人的主儿。
现在这般撕心裂肺,言状似有疯迷,委实吓坏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作贼心虚'的那几个女娘,尤以楼缡最甚,她慌手退离时撞到了人,引起了骚动。
“你们做了什么?”楼垚双眼凄红,面色阴沉的看着周遭的几个女娘,壮声嘶吼:“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你,你别胡说,她自己失足滚下山,干我们何事。”王姈等人强撑着回嘴。
“她已然这般,能碍着你们什么,你们要逼死她。”
“你别血口喷人,是她自己想不开的,谁逼她了。”裕昌郡主硬着脖子辩解。
楼垚闻此话,一言不发,仍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女娘。
“她兄嫂侄儿就是被她带累死的……”
何家二嫂身怀六甲,在特意安排下没去赴婚宴,本以为定能安然无恙。
没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她骤闻自家郎婿惨死,动了胎气。生下了没气的孩子就撒手人寰了,那个孩子亦如前世的"阿獴",浑身青紫。这也是今生何昭君把自己逼疯的原因之一。
楼垚忽然抱起了何昭君往外走“我们回家…回家。”
7
天子祈福之行,却有世家贵女丧命,此等大事自然惊动了几位贵人。
只是,责罚也好、安抚也罢,无论何等行事,已逝之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朝堂上,楼犇和何家父兄同时请了假。请假的理由让闻者叹息:楼家小公子楼垚要娶何家女娘何昭君!这是楼垚长跪不起得到的结果……
又是一年上元节!
订了亲的女娘公子纷纷上街游玩。程少商和凌不疑走到了当初失火的酒楼遇着了正猜灯谜的楼垚。
“少商、子晟兄长!”一袭月白衣袍的楼垚拎着刚得的灯笼和二人打招呼。
“阿垚!”二人回声问好“阿垚这是来猜灯谜?”
“昭君不喜过上元节,却喜欢灯笼,我来为她取一盏。”
“这灯笼真好看……想来楼仲少夫人会很喜欢。”
程少商的话,让楼垚很高兴:“昭君要强,我挑了许久,这盏是最好看的。昭君还在家等我,我先告辞了。”
望着楼垚兴冲冲的背景,凌不疑开了口:“都城里都说楼垚为何昭君疯迷了。”
“阿垚没疯,他很正常、很清醒。”程少商从来都鄙薄那些流言蜚语:一群无心之人,怎么可能明白痛失所爱是何等滋味。
“只要不涉及何昭君,阿垚就无任何不正常的行为。不仅如此,他还比以往更努力、更上进了。”
“其实,阿垚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了。”程少商神情肃穆:“他只是…活成了她还在的模样……”
楼、何两家发力,又有凌不疑从旁言说,楼垚被外放骅县为县令。
远去的马车上,楼垚抱着何昭君的牌位呢喃:“昭君,我们回家了……”
骅县上下官员尽疑,新来的县令有夫人却孤身一人。只有洒扫寝卧的人知道,夫人就是一副丹青加一块牌位。
后记
时光荏苒,十数年匆匆而过。都城外亲人、好友尽皆相迎:新任楼郡守今年带着他的儿子'阿獴'回都城过年……
几个孩童一起玩耍,隐隐有声语传向远方。
“阿父说过,我阿母是都城里最骄矜、高傲的女娘……我将来也要娶个如阿母一般的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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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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