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守墓人篇：肆

“就先帮我整合吧，但仅仅掌握这些信息，是绝对不够的。”

“那么您还需要什么呢？系统的确可以帮助您调取有关白化病’方面的知识，但与此同时，您的灵魂也将受到等量的压迫。这是一个得不偿失的办法，依系统所见，我们遵循现状，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013号话语的逐渐推进,我手中的纸页上,文字开始重新组合。这种奇妙的即视感又让我想起幼时父亲曾与我讲述的童话故事：文字困于纸张的囚牢之中，他们的生活麻木无味，直到某天作家教会它们起舞。于是自那而后，人们每翻开书籍都能见到一个崭新的故事。

这个极富童真的故事影响了我的半边人生，可以说我最初对于语言文字的兴趣就来源于此。而同时，我也学会了适应一成不变的日子，以至于暗无天日的生活里苦中作乐。

“顺其自然，但并非坐以待毙。”

我将整合完毕的书放在桌上，以便于我随时取用。“恐怕安德鲁的母亲业已去世，这会让他在这个愚昧的社会更加举步维艰。他向死而生，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既然如此，那么守墓人在白日出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现在已是早晨，比起寻找这微小的机会，我们还是建议您在家休息。昨夜消耗了您太多精力。”

“这话你应该在上一场救赎时提醒我的，现在没用了。我已经熟悉了这种打破昼夜的作息，况且适应夜晚的是安德鲁，找他麻烦的人还是在白日……”

怀着这样的观点，我如此持续到喷雾的水珠都无法挽救瓶中鸢尾的生机时，都未能与安德鲁实在地见上一面。或许是因为我太过在意他内敛的性格，以至于我即使已经掌握了他的住处，也未能登门拜访一回。

“所以人类真的是一种极其怪异而扭曲的生物。”

傍晚的夕阳又一次攀附上我的手掌，不自觉的感叹是在我回过神后都要引得兀自发笑。而笑过之后,013号所散发的红光都显得有些可怖。

“所以您要放弃救赎吗？”

他询问这个问题的语气像是一种警示。

“不，这倒不太可能。你那套复杂又不合人情世故的理论我不想再多听一回，况且……”

我将鸢尾装回胸前的口袋中——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朵更加生机焕发的。

“我想再去那片花海，不只今天。”

于是残阳照着我，连同苍白的街道，泥泞的喧哗。而在已逐渐淡下的嘈杂声中，我又分明听到几声怒骂与讽笑。孩子们比我更敏感，他们已朝源头奔去。

他们带过的那阵风中，夹杂着令人悲哀的言语。

“那个‘怪物’要被赶走啰——”

“他早该走了！我爸爸说，如果他再不走，他就和房东先生一起把他撵出去！”

“听说他之前也被房东赶走过，真不知道他想祸害谁，又搬到这里来。”

脚步在他们愈演愈烈的嬉闹声中逐渐缓和下来，而这些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断地回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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