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子里,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悲从中来。许是她的脚步声惊醒了屏风后的人。
“谁?是谁在那里?”
大乔走过去,看到坐在雕花檀木窗边的曹操,身着素衣,眼窝凹陷,发丝垂乱,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死亡的气息里。那毒果真厉害,扁鹊开的方子是假的。
“阿瞒,是我啊!”
曹操抬起头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本能地望着屏风后出现的女子,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也无法遮住她的绝色风华,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知道女子如朝阳一般冉冉升起,而自己的人生已经落幕。
曹操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想要再努力看看她,却摔倒在地上。
曹操:“你不应该回来的,看到我如今的样子……”
大乔知道是自己害了他,可是他杀了伯符,不得不让他赔命,大不了阿瞒走后,自己也随他而去。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大乔快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坐上摇椅。
“阿瞒,你若走后,我必不独活。”
曹操此刻双目失明,由于那蛊毒从头发进入头皮,再进入大脑,无数的蛊虫不断啮咬他的脑神经,不仅头痛欲裂,就连眼部的神经元也被破坏了。他日日受着头疾的折磨,早已把后事安排妥当,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待在这沁芳园安静地死去。
曹操:“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副样子,我不要你可怜我。”
大乔:“阿瞒,我刚才说的是真心的,不是可怜你,我愿意陪你一起走。”
曹操却不想她越陷越深,说着辱骂她的话,赶她走,可是大乔抱着他痛苦地说着“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曹操:“我已经老了,这世上的风景都看过了,而你还年轻,我曹操不是那般自私狭隘之人,你可以再找一个男子,夫妻和睦。”
大乔听他提到这事,就想起了孙策因自己无辜惨死,如今曹操也得到了报应,索性说出来。
“本来我是爱上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可是你偏偏不放过我,是你杀了他呀,阿瞒,你把我最后的退路都给断绝了!”
曹操不敢置信,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曹操:“那人是谁?孤怎么不知道。”
大乔趴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你下令捉拿他,又假意放走他,却派人去杀了他,你还问我是谁?他就是吴王孙策呀!”
曹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派人杀了吴王孙策?虽然听说他是死在我魏国都城的码头不错,可我从未见过他,何曾派人杀过他?”
大乔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要狡辩。“他就是当初送我回来求医的胡商,那是他伪装的身份。你当初是否抓了他?下到大牢里。”
曹操想了一下确实有此事。“乔儿,我确实一开始派人抓了他,可是后面放了他也是真的,因为我感激他把你带回来,派人刺杀他的事,真的不是我,我曹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杀人这种人,从来不会藏头露尾。”
大乔没想到阿瞒居然否认,他也确实没必要骗自己,只是若不是他派人杀的,又会是谁呢?
大乔喃喃自语,“不是你又会是谁?还偏偏嫁祸于你。”
曹操觉得自己可以死,但不能当这个冤大头,让乔儿恨自己一辈子。
曹操:“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这件事背后又是何人会得利?不妨想一想。”
“当初是小乔告诉我,后来还有义父……”大乔不敢置信地想到了什么。
曹操:“你说是军师告诉你的?这倒像是他的作风,智计无双。孙策是敌人,杀了他也无可厚非,只是他干嘛不告诉我,好邀功呢?”
大乔想说:他这么做一石二鸟,既除掉了情敌,又能骗得自己为他卖命,刺杀曹操。
但是这些秘密她不能说出来,她不想曹操知道他如今的样子,都是她害的。没想到司马懿这么狠毒,接连害了两个与自己有情感纠葛的男子,他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吗?
大乔抱着曹操的身子,哭得不能自已,她害了两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她不配得到爱情,但是司马懿更不配得到自己。
曹操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到大乔的哭声如此悲伤,心下也跟着难过起来。
曹操:“想来你定是十分喜欢那东吴小霸王——孙策吧?”
大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曹操继续说着,“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好几年,或者几十年,可是没想到,这辈子杀孽太多,老天爷看不下去,来收我了。”
大乔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阿瞒,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我知道哪里有可以救你的解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完,就要离去,曹操没有防备之下,大乔就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他在后面吃力地喊着:“乔儿,别走,别走……不要去……”
可是大乔脚步太快,早已不见了人影,根本听不到后面的声音,更加看不到曹操为了留住她,站起身四处摸索,却撞到桌椅,跌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的狼狈样子。
这一刻,油尽灯枯的曹操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回想着爱过的两个女子如花般的容颜,心中发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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