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天 用餐（二）（光与夜之恋）

她想着，抿了抿嘴唇，收心起来，站在旁边看看用餐流程。

“竹苓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好侄儿，以后竹苓就住在这里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他说着，眯起眼睛笑。

暗色的桌布被灯光打得通亮，鎏金暗纹格外亮眼。陆沉摩挲着自己的戒指，温柔地看向陆竹苓，“那是肯定。”

易小芯第一次看到伪善的陆沉，那个面具下究竟藏着怎么样的计较，她不知道，可她知道，他现在所表现得并不是真正的他。

落地窗在风的涌动下，呼呼作响，外面刮起大风，窗户摇摇晃晃，易小芯觉得有些心慌。

朝着主桌的陆霆微微欠身后，易小芯就去关好窗子。窗外的风景单调得像一副限定色彩的版画，随意涂抹出的形状，空洞又富有艺术感。刚下过一场小雪，深绿的松树尖染上了雪色，有些美丽，却很显孤寂。

她收回目光，看向陆竹苓的眼睛，眼里闪动的光芒似乎在努力尝试什么。

她看到陆沉上扬的嘴角，心里忽然了然。原来，陆竹苓一直黏着陆沉、对他做些有些亲密的动作，是在尝试打破陆沉对她的隔阂。而陆沉对她礼貌的回应、长者的纵容，却是加深隔阂的一种方式。

对抗式的一来一回，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易小芯看出来了，并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让她感到欣喜。

她一直试图清醒而绝望地回避她对陆沉的感情，可事关陆沉时，她又根本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陆沉的情况。

怎么办？她好像有了一种被人类称之为“喜欢”的感情，扎根在陆沉这个男人身上。见到他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不见他便一切如常。

发现这种微妙心情后，易小芯心里放松了下来。知道来源后，她觉得也不必再有负担。还是和以前一样，遵从自己的心。

机器人一辈子都在找寻爱和心的归途中，就算以后无法得其解释，也愿意终其一生。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夙愿，是他们跨越人类和机器人之间最后的界限。

当有一天，机器人能理解爱、也能找到自己的心，那么机器人和人类并无本质上的不同，不再是一个冰冷运作的机械。

寻爱之路很是坎坷，光是看清自己的心就很是不容易，一切皆是未知，且行且看便可。

他们吃完饭后，易小芯也去到女仆餐厅吃饭，在餐厅里，她看到了胡怡。

她不太了解这个女人，只知道她和胡悦是姐妹，是个安静爱笑的人，她在总多女仆中并不起眼，是个小透明的存在。

易小芯心里想着，不自觉走到了胡怡身边。她原本低着头，看到易小芯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惊讶，用一只手遮着自己的脸，想要往旁边让开。

“胡怡，我想问你几件事。”

易小芯坦然地看着她，脸上笑着。

“呃，女仆长想了解什么？”

她知道这次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先吃饭吧。”

见胡怡没有排斥自己，易小芯轻松了许多。说到底，她的姐姐被炒鱿鱼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虽然很大的原因是她罪有应得，但易小芯还是有些抱歉的。

两人坐下后，胡怡表现得很沉默，只是默默吃着饭。

“陆竹苓小姐昨天在花园里玩，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是我给竹苓小姐女仆装的，有什么问题吗？”她抬头看易小芯，表情有些漠然。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不能聊聊天吗？”

易小芯挂着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笑脸迎人，原本笨笨的她，也开始有些八面玲珑。

“但，我并不是您女仆长大人的朋友。您尽管问，我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

她的表情很严肃，虽然并没有不配合的意思，但也生硬得很。

“你和陆小姐的关系好吗？”

“嗯……”她有些犹豫，“关系还好，她是个很好的人。”

“那、你觉得……”

她还没来得及问话，腹中突然一阵疼痛，她捂着小腹，原本没有动几下筷子的饭菜，这时更加难以下咽。

胡怡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她淡淡看着易小芯，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肚子疼。

“胡怡……”她轻声开口，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力道不重。

“陆小姐喜欢陆总吗？”

“你别逞强了，我给你喊医生。”胡怡看易小芯的反应，知道她还没有怀疑这次腹疼，还在进行刚才的话题。她的面容柔和了一些，关心道。

“回答我！”易小芯心中有些起疑，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追问着胡怡。

“这……女仆长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吧？”她起身握住易小芯的肩膀，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搭在肩上。

易小芯靠在她肩膀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胡怡，我相信你。请你别把这次的事情告诉陆沉，一定要保密。”

胡怡微微有些愣神，她不知道这个腹疼难耐的女人到底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她的善良让自己有些咋舌。

“……我答应你。”

她握紧了易小芯的肩膀，心里纠结了起来，最后咬紧了嘴唇，带着人去找家庭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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