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诅咒的双胞胎

煜黛盯着电子黑板上的PPT。PPT上投影着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对刚刚出生的婴儿，嫩红色，皱巴巴的皮肤，没长牙的小嘴张成了O型。

“双胞胎……”

我从课桌下找到了她的手，偷偷的拽了她一下，把发圈褪到了我的手上。

一节课我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一直在抓着煜黛的手。

很快就到了午休的时候。煜黛看着装的满满的便当盒，只动了几口沙拉。

“你怎么了？”我担忧的问她，“是不是煜青……”

她摇摇头打断了我，轻轻的笑笑，“小小，你知道吗，双胞胎本来就是不该出现的。”

“……诶？”

“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无意识的开始对兄弟姐妹的掠夺，这就是双胞胎。”她用筷子戳着切成两半的，汁水丰满的樱桃番茄，“你知道‘嵌合体’吗？”

“……那是什么？”

“那是不加掩饰的双胞胎的真正面目。”她说，“不断的吞噬同胞兄弟姐妹的养分，强壮的一方甚至将对方融进了自己的身体，这种合二为一的生命就叫做‘嵌合体’——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身为同一受精卵的时候，还要分裂成两个胚胎呢？”

“煜黛……”

“……我甚至在想，煜青的身体这样虚弱，会不会是由于我吞噬了本该属于她的生命？”

“这是煜青对你说的？”我站起来。

煜黛摇摇头，默默的收起了便当盒，起身离开了。

煜青真是，太过分了！

我认为得找煜青谈一谈了，但是还没等我找上门去，煜青先一步在洗手间找到了我。

我正在水池边洗手，一个人影就凑了过来，“煜黛，你……煜青？”

我对煜青，并不如对煜黛熟悉。煜青的眉目间比煜黛洒脱了不少，但是带着一种虚弱的苍白，这让他们两个看上去只是极为相似，还没到辨认不清的地步。比起煜黛的书卷气，煜青就像武侠小说里因为比武受了重伤，不得已才退出江湖，运筹帷幄于后方的的女侠。

“小小同学。”她点点头，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我们可以谈谈吗？——有关于阿黛。”

这样的煜青，很难想象得到是如何让煜黛产生了那样的想法的人。

我甩甩手上的水，“我今天晚上有兼职，不能在学校里留太久。”

“那明天呢？”

“明天社团活动。”

她听出了我语气不善，“小小同学，阿黛最近在家里，也有些不太对劲。我想帮帮她。”

“我不太清楚你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不了解阿黛。”煜青这样说着，“阿黛在学校中，我唯一能想到的同她比较亲近的朋友就是你了。”

她看上去并没有假惺惺的样子，不管是低垂的眼皮，还是惋惜的口气，都透露着真诚的感觉。我觉得有些烦躁，但是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煜青突然住 我的手腕，“拜托了。”

她的手腕苍白，细瘦，一用力，青筋都暴露出来。但是那上面没有红痕。

“好吧。”我说，“既然这样，那么放学之后去琴行街的萌之屋咖啡馆找我吧。”

“诶？——不会打扰——”

“不会。”我这样说着，尽量不粗暴的挣开那只手。

接下来的一节自修课，我几乎什么作业都没有完成，一科都没有复习。我在默默的打着腹稿，如何说话才能明确的给煜青一个下马威——我的眼神移到身旁的空座位。今天煜黛在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请假回家了。但是我送她出了学校，学校门口没有平日里来接煜青去医院的车子。她接过书包，就自己走去公车站来啦，看样子，她也想到了会是这样。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放学之后，我来到咖啡馆。老板正在咖啡馆落地玻璃窗前，晒着太阳在布艺沙发上弹着吉他。

老板是个留着一把灰白色的中长发的胖墩墩的伯伯，最喜欢穿的是格子衬衫和一件有很多兜子的马甲。他人很好，我从来没见他对谁生过气，反倒是老板娘阿婆一脸严肃。

“啊，小小来了呀！”

“喵！”

一小团橘色的东西灵活的跳下沙发，对我冲过来。

“哇！是小猫啊！”

“是啊。”老板吧吉他随手放在一边，“是常喂的那只流浪猫前天带过来的，放在门口就离开了。”

我蹲下来，那只小猫也坐下来。金色的阳光打在它橘色的背毛上，加了一圈儿光晕。我伸过手去，它探出粉色的小鼻尖碰了碰，我去挠它的下巴，它也没有躲，反而歪着脑袋，把耳朵贴了上来。

“胆子好大啊，我以为猫猫都是很敏感的呢！”

“是啊，这一只就像小狗一样。”老板这样说着。

“流浪猫的话，还是要检查一下身体的吧！”

“阿婆已经带它去宠物医院了，医生说它很健康。既然这样，收养在店里也可以。”

“它叫什么？”

“这个……我们还没有给它取名字。”老板挠挠头，“小小给它取一个吧。”

“哈？我不擅长取名啦……”

“那我们更不擅长咯。”老板一摊手。

“那……叫咖啡？”

我尝试着叫了它一下，可是小猫猫专注的用它的小肉垫寻找着我的指尖。

“它不答应啊……猫猫。”

它的耳朵转了转，抬起头四处看了看，绿色眼睛就像半透明的玻璃球。

“猫猫！”

“喵！”

呃……这个名字，也太简略了吧！

“看来它喜欢‘猫猫’这个名字哈！”

“就像之前我们在乡下说的，贱名好养活呀！”阿婆从里面出来，在头上围了一块头巾，“小东西，丢出去也没有母猫要了呀。”

阿婆就是这样，嘴上不管说的怎样无情，心里都是柔软的。

老板拿了一根黑丝带，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一束，“小小，那我们回去啦，照顾好自己呦！”

“好的，回见！”

“啊，对了，小小啊，你什么时候见到了小蜜蜂，让她记得来找我呀！她托我买了可可粉到了，我还有新作出来的甜点要教给她呢！”阿婆说。

“好，那我明天就告诉她。”

我伸手摸了一把猫猫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被毛。

啊，不能沉迷撸猫了！得赶紧进入工作状态！

我想向后面换衣间走过去的时候，猫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我生怕踩到它，直到走到了最里面，才看到阴影中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

煜黛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凉透了的饮品，坐在桌旁发呆。黄色的灯光一半被装饰树叶遮住了，打在脸上，晦明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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