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迷失与荒芜（1）

夜市之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直接把人弄死，或者至少要直接把人权利收回，让她敢对他毫无敬畏之心，还这么莫名其妙地转移话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到最后也只是把人赶回了外界，附带了声几乎毫无威慑力的“滚”。

——“我只是觉得，有的底线我不能越，即使这个底线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毫无意义甚至可笑至极，但至少可以让我不至于彻底迷失。”

迷失？什么是迷失？

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如果不先动手排除一切不定因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死无葬身之地。

可笑至极？

何止。

简直天真而又愚蠢。

——“你所愿意退让的，给出史无前例的能够在夜色阑珊与外界往返这个特权的，也正是那个并未迷失的我，不是吗？”

是啊，可那又怎样？

夜市之主漠然垂眸，那些因为一时愣怔而没回复的话语在脑海中重新浮现了数遍，然后又在心里悄声应答。

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从不是退让，而特权背后也不过是另一种陷阱，或者说是不怀好意。

—— “殿主，或许有很多人都希望我能变成另一个模样，但你却是少数的，喜欢从前那个我的存在。”

喜欢？

不，他并不是喜欢。

他只是不想与天真到愚蠢的人计较，因为这实在没有意义。

—— “谢谢，真的……我很开心。”

思绪忽然停滞。

他的脑海里重复着这最后的话语，每个音节语气都清清楚楚，所有刻薄的嘲讽的言语仿佛都在一瞬失去了作用。

于是无力地放弃思考，任由自己完全瘫落榻上，微垂的眸中带着明灭不定的微光，几乎要破开那重重的伪装，直达那荒芜一片的世界。

“啧……”

“搞得好像我有多在意一样……”

明明只是一个肮脏的人类而已。

夜市之主思绪微顿，内心深处，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悄悄反驳。

……不。

不对，不一样。

她是特别的。

她和那些肮脏的人类并不一样。

——可她也快要变成那样了不是吗？

夜市之主闭眸，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如何期望。

“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呢？

夜市之主彻底静默，无言。

外界，暮引曦看着消失又出现的夜楹，随口问道：“成功了？”

“不，”夜楹摇头，“失败了。”

暮引曦疑惑：“可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夜楹勾唇：“因为有了个令人开心的发现啊。”

看起来似乎是混沌·恶的夜市之主，竟然对守序·善最为宽容。

可是，就像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一样，那样的人只适合在温室里生活，一旦离开的象牙塔的庇佑，就如将柔弱的玫瑰暴露在狂风暴雨之中。

哪怕能够侥幸存活，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独行之客是否已经面目全非？

遗世之人是否已经不再天真赤诚？

答案或许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在命运的驱使下，被暗影追逐的逃亡者早已注定无法回头。

幻世尘缘：彼岸神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