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寒冰般的寂静,最后的方印月放弃了最后一次救人的机会,吃掉了药罐子里所有的安眠药,倒在了房间里。
谭声语的心就像被狠狠攫住了了一样,沉重得难以呼吸,他想上前用手抚上方印月带着遗憾未闭的双眸,幽深的黑瞳之中宛若一池死水,眼中的星光渐渐消失了……
难以想象变成鬼魂的方印月是怎么生存下去,又是带着怎样的信念来找到他的?
从前他以为他的眼睛是不祥之物,克死了父母,又送走了姥姥,从小就能见到许多不寻常的脏东西,神出鬼没的,经常跑出来吓他,所以他恨透了这些鬼,同样厌恶着这双不祥的眼睛。
但如果没有这双异瞳,或许就无法遇到方印月,或许姥爷说得对,这也算了一种幸运吧。
谭声语没有多想他为何要隐瞒这样的一个过去,但知道真相的自己却没有太强烈的想法,一心只想现在立马看见他、拥抱他,想对他说一声:“我回来了。”
血泪的威力很快就消散了,方印月的记忆一点一点地留在了谭声语的脑海里,而在现实经历了一番云雨过后的两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空气略微有些尴尬了起来。
谭声语:天哪,这个血球竟然那么不正经!这下都醒过来了我到底该说些什么啊!!?
方印月:怎么办,刚刚好像不小心就……咳咳,宝贝好像在盯着我,我是要解释记忆里的事呢还是……
“我……”
“我——”
二人异口同声道,默契度高得不可思议,这下又尴尬了。
再次沉默是金后,方印月决定要先开口:“咳,宝贝,你先听我解释,这颗血球确实不太正经,但是我不是那种随便又轻浮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人啊。”谭声语如实说道。
“……”方印月被谭声语突如其来的话打击得差点哑了声,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咳咳,宝贝,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有啊,我想听你讲你过去的故事。”谭声语的眼中仿佛有光,正慢慢地渗入他的眼里,令周身的黑暗都被光照亮了。
“好,你想听什么我都给你说。”
这时方印月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有多么明亮,一直以来都被一层厚蒙蒙的雾气给遮住了,使他从未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他忽然笑了起来,双臂一紧,抱着同样赤裸的谭声语滚到了一旁,二人再次面对着面,用眼神缠绵悱恻,似乎再也分不开了。
……
你走了我活成你的模样,可我却不肯将这独一无二的温柔表露给外人,我的温柔只属于你。
如果不是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失去价值。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无论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一千年,只要我魂不灭,我都等得起。
谭晟语,我等你。
而现在……
他终于抱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想要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到地老天荒。
“我爱你。”
“我也是。”
等了三百年就为了这个拥抱,你问他值不值得,那他一定会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只要他在,一切都值得。”
我爱你,所以值得。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安宁,平静,且美好。
谭声语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他从来都不想要过于刺激,过于跌宕起伏的生活。他所求的,无非是家人平安,爱人在身边的圆满。
他曾经失去过这份圆满,家庭的破裂让他在失去后的悲伤中坚强认真的过自己的每一天。
他现在真真正正地拥有了这份圆满,还好对方从未放弃寻找过他,这份阴晴圆缺的故事终于被填上了。
“如果下一世你寻到了转世的我,请不要忘记,一定要告诉他关于我们的故事,这是我们的约定。”
“好。”
谭声语勾着一只手指,与另一只主人的手指勾到了一起,它像是一种约定,又像是一种誓言,无声无息地在两人心底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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