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要哭

一直紧拉着的手突然松了开了。

“唔……小冰！”我的声音回荡在山中，逐渐没了回音。

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我暗暗祈祷，希望这场灾难能快点过去……

还有，住山中的大家怎么样了？冰雹会不会把大家的洞穴堵住？

如果我死在了这里，或者是回不来了……

那么什么事物，会让自己最为担心呢？

首先想到的就是——

妹妹。

抱歉……哥哥不能陪你度过这些了。我苦笑，闭上了眼睛。

回忆展开。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日子。

那天，就像今天一样，天空刮着大风。寒冬腊月，白雪山锋利刺骨的大风，无孔不入。雪一团团往下落。

是我害了爸妈，我是灾星吧……

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冰冷的厚雪上，感受到了身边妹妹不断下降的体温，看着逐渐关上的大门，我的眼里不断模糊。

闭上眼睛，有泪滑过眼角。

那时候自己多么绝望啊，可妹妹快要听不见的声音刺痛男子汉的心灵，我背着妹妹冲了出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很冷，很冷，而我却像是没一点知觉。

至少，得让妹妹活下去。可是，可是……

感觉到有温柔的手擦过眼角，我怔了怔，在泪眼中醒来，睁眼看到了妹妹忽闪忽闪的睫毛。

后来的事我不大记得清……六尾姐妹，还有急冻鸟师父……师父将我们安置在了白雪山……然后我就遇到了白雪山的大家……

他们都没有因为我是孤儿嫌弃我。

大家……都好温柔。

*

倾盆大雨自天而降。

闪电撕碎夜空，在地上砸出一片坑来，有细碎的火光从中升起，又很快被大雨浇灭。

又疼又冷。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额头上的雨水不断下滑下坠。

我缓缓地从地上了起来。

视线有模糊，我眨了眨眼，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发现自己倒在一个雪坑里，雪坑里面的雨水已漫过了腰腹。

气温在零上。我很快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白雪山。

想到我已经离开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土地，我不由的垂下眼眸。

而雨还在下，落在身上一片冰冷。

天空惊雷乍响，我泡在雪水里，双腿像不是自己的，麻麻木木，再无知觉。

——可能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断了。

小冰应该没事吧，我眨了眨眼睛，想象着小冰唇色铁青，在雪坑里冷得直打哆嗦的神情，不由地咧了咧嘴。

不对，我想他干嘛？

要是他没事，我出什么事了，那得意的岂不是小冰？

想到花花公子那副得意的嘴脸，气愤感油然而生。

我不甘心输给那朵只会喊爸喊妈的娇弱小花。

我用尽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挣脱了身上的雪从坑中飞跃而出。

这下彻底没力气了。

但总比丢了性命好……我安慰自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咕噜咕噜的肚子叫又打乱了我的思维。

肚子很饿，胃中火烧火燎，很是难受。

这种感觉我是不陌生的……

前方应该是一片森林，穿过森林就是人类区域。

等天亮了再起身吧……我这样想。

“我饿了就会去睡觉哦，因为睡着了就没有饿的感觉了！”我的耳畔响起了金毛的话，那是在我们刚入住白雪山的时候。

那时的金毛即使肚子再饿也会弯着眉毛，为了不让哥哥担心，强放出笑容。

但谁知道呢，一直笑着的人不一定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没有靠着哭的肩膀。

因此，我一无所求，只想快点长大，让妹妹早点有她想哭就哭的权利。

我不记得那种日子持续了多久。

睡着了肚子就不会饿了……

闭上眼睛，我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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