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3）

“……”

夏楚笙大脑空白了一瞬。

周围很静，唯有他们两个隔着晨风对视。

砰砰，砰砰。

夏楚笙感觉自己的心房陡然塌陷，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方才尚还轻飘飘的呼吸不自觉沉了下来。

“…结婚？”她有些怔然。

朴灿烈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揉了揉她扎得松垮的头发，认真颔首。

“朴灿烈，我有孩子了。”

夏楚笙垂下眸，想把手抽出来。

可他没松手。

“我知道。”

朴灿烈眉心微动，蓦然弯下身子，伸手准确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来，“但是没关系，我们结婚。”

“……”

夏楚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朴灿烈弯唇笑了笑，眼里氤氲的光细碎且明亮。

是疯了吗？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不是。

若说得知一切后的反应，意外，惊愕，嫉妒么，大约也有。

但最直接又最浓烈的，却是心疼。

他在想，她为那个男人生了孩子，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好好珍惜她？

她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差？

她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该有多疼、多无助？

……

他们想了很多很多，但始终没变的，是珍惜她的那颗心。

一分钟的沉默，足以让他们想通透，有孩子又怎么样，他们会学着做一个父亲，把她珍视的当作自己所珍视的，把她深爱的纳为自己所深爱的。

只要她能留下来。

远处的水塔泛着青灰色的光泽，榕树连片，茂密又苍翠欲滴，蝉鸣不止。

朴灿烈手心逐渐升温，他抿唇一笑，开口道:“夏楚笙，什么都没关系了。”

“我们会把两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会像你一样疼他们，你来监督我们，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什么都没关系了。”

心脏好似骤然被一只手抓住，用力挤压揉捏，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

失措间，夏楚笙突然想到了阿尔贝·加缪的一段话——

『人生苦短，浪费时间是一种罪。

我一整天都在浪费时间，却被说成活跃。

今天，是该歇一下，我的心就要去找到它自己。』

她颤着眸动了动被攥紧的手指，看到男人微红湿润的眼眶，和赤诚热烈的神情。

夏楚笙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笙笙，我不会骗你的……”朴灿烈低下头，弯下了挺直的脊梁，仿佛在对她俯首称臣。

他语气有些抖，好像僭越的人是他一样。

酸胀的涩意在喉咙和鼻腔里猝然蔓延，夏楚笙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

……好像这世界也没那么糟。

心头波澜流转，慢慢的，她回握住他的手，掌心细腻柔软，像朵遇光着陆的棉花云。

“好。”

“……！！！”

迎上几人陡然怔住的目光，夏楚笙温柔的笑了笑，忍着眼眶的湿意，一字一顿重复:“好，我们结婚。”

“……答应了？”

朴灿烈哑着声问。

“嗯，答应了。”

天边第一抹晨光落下，女孩弯起漂亮的眉眼，坚定回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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