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5.救赎以你为名

老板踹顾客的场景真是稀罕，几个小年轻看他跟痞子似的，话都不敢吱，乖乖回家去了。

边伯贤回到营地，正好看到初柔柔从鹿晗的车上下来，她摘下头盔，凌乱的碎发滋起静电，粘在脸上。

只有边伯贤感受到她脸上绷着的一丝恐慌，而鹿晗拍拍他的肩膀，把刚才初柔柔驾车离去的事交代了一遍。

他有了中午的教训，滴酒未沾，让边伯贤把初柔柔叫过来吃东西，骑射协会副会长吴世勋也来了。

边伯贤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见一个儒雅男人正和齐苒愉快攀谈，他看到初柔柔后明显一愣，舒展的眉头猛然紧皱。

吴世勋：“怎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

吴世勋一直在外地，刚回桦叶市就赶到了初柔柔所在的射击俱乐部，本是一句普通的打招呼，却没想到初柔柔冷眼盯着他，扭头就要走。

初柔柔：“你管得着吗？”

吴世勋：“我怎么管不着？”

吴世勋还以为初柔柔跟自己逗闷子呢，嬉皮笑脸的抓住她的手腕，却没想到被初柔柔打了回来。

她的力道很重，吴世勋手上的香槟撒了一半。溅在草坪上，散着一股酒香。

鹿晗添油加醋，咀嚼着喷香的肉串，关键字的音节咬的特重：

鹿晗：“看见没，这男的在你没来之前，给大家都发了礼物，说以后'他家柔柔‘来训练，麻烦咱们多照顾点。”

齐美煽风，点火。

齐冉：“听常先生说，他和初柔柔相识很久了呢，亲密的如同.……情侣。”

吴世勋不知道说了什么，初柔柔推开他就往马术场里走，边伯贤紧跟而上，鹿晗在后面喊。

鹿晗：喂，边队，烤串不给你留了啊！”

说完，他把烤的焦黄酥脆的肉串塞给齐美，让她多吃点。

初柔柔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野性犹存的策马，背着箭筒在场地内奔驰，尚未驯服的马跑起来十分迅猛，好几次拐弯时险些收不住马蹄。

吴世勋一脸轻松，根本未察觉到初柔柔的反常情绪。

他刚来时听齐美旁敲侧击，说是边伯贤和初柔柔曾经一起参加过舞会，心中打翻了醋瓶子，还在喝着香槟和边伯贤炫耀：

吴世勋：“柔柔和我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准备今年跟她表白，就在你的射击俱乐部，怎么样，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伯贤捂着脸推到一边。

拉弓，射击，八环。

吴世勋也顾不上边伯贤拍自己的脸，眼神瞬间发紧。这不是她该有的成绩！

七环，五环，射偏！

吴世勋瞬间急躁，也不管手里还攥着酒杯，拍着木栏喊。

吴世勋：三点一线，注意力集中，初柔柔你怎么回事！”

他宇字句句都是成绩和责备，只关心初柔柔射出的箭是否正中十环，而唯独只有边伯贤看到了初柔柔眼里的不甘，恐惧，仇恨，诸多复杂情绪糅成一团。

她拼命想快速获取可观的好成绩，可欲速则不达，越急躁越和预初的设想不同，绷起的弦开始发颤，节奏开始紊乱。

边伯贤：“闭嘴！你再说她一个字，我给你撇水沟里！”

边伯贤猛然攥佳了吴世勋的衣领，眼神狞恶阴恻的瞪着他，拳头上绷紧条条青筋。

他护短呢，见不得有人责备他的初柔柔。

初柔柔察觉到自己无法适应马匹奔跑的节奏，拉弓绷弦，紧盯靶心的利那，脑海里却浮现的是曾经被欺凌的场面。

难以重提的往事像是化作一群蚂蚁般啃噬自己的内心，箭靶在一瞬变成了幼时自己哭泣的脸。

她厌恶以叶小慧为首的欺凌者，同时也厌恶曾经懦弱的自己。

飞跃而出的箭钉在了栅栏上，马蹄向上翻腾，马匹彻底失控，连人带马卷进了不远处的山林里。

吴世勋甩开了边伯贤的手，两个男人同时翻越栏杆，一个奔向森林，一个奔向箭靶。

他不屑一顾的看着心急如焚的边伯贤，靶位上的弓箭被他轻轻一扯就能掉下来，可见初柔柔射击时一点力道都没有。

吴世勋：“或许她只是想散散心，随她去吧。”

吴世勋轻描淡写，觉得边伯贤的举动很多余。

吴世勋：“她是天才，天才是不需要担心的，我们需要担心的是她现在的成绩。连箭靶都射不中，她怎么去参赛？”

吴世勋不知道初柔柔身上有多少道训练受的疤，边伯贤也不知道，但他能注意到初柔柔

穿礼服时，想努力遮掩疤痕的窘迫；能注意到她掌心厚厚的老茧；能注意到她因训练而落下的腰伤。

而这些吴世勋都下意识的忽视，他关心的是初柔柔的奖章，和她在聚光灯下举着奖牌的荣耀。

边伯贤：“你一句天才，就轻而易举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边伯贤浑厚低沉的嗓音是刀子，一下下剐着吴世勋那张满不在意的脸。

边伯贤：“别说爱她，你只是爱她的荣誉。”

遮天蔽日的树冠被枝干顶上天幕，在外仍能窥得里面的淡淡薄雾，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蔓延。

刚下过一场小雨，落下的树叶攒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软，像是回到了濛巴森林，追逐野马的夜晚。

葱葱郁郁的树叶被狂风卷起，发出瘆人摩擦的刺响。

又像是回到了黑白战场，走一步都是踩着别人的血，粘腻的声音与被兩水浸泡的树叶重合，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边伯贤的太阳穴炸疼，神经系统紊乱且不可控制，胸口似乎燃着一股火，奔涌着向大脑流去。

边伯贤：“柔柔别怕。”

边伯贤：“柔柔你在哪，边大哥带你回家。”

他低沉的嗓音变得沙哑，刀削斧凿的俊朗面容彰显着不同于往日的残暴和狰狞，两只眼睛像是被刀子扎了一样血红。

唯独念起初柔柔的名字时，才感到有一丝清晰明朗。

被炮弹炸的面目全非的“齐野”拦住了

他的去路，紧接着四周升起无数个身穿残破军装的人影——那是他死在战壕里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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